當被拓跋啟推出來頂罪的陸檀再次進宮,跪在富麗堂皇的太華殿上時,看著高高在上的蕭懿以及在場的蕭衍和慕容瑾,恍若隔世。
不過三四個月的景,他從讓大蕭皇帝親自接待的座上賓,變了罪不可恕的階下囚。
陸檀忍不住在心中自嘲地笑了笑,嘆人生的際遇,還真是不可預測!
他沒想到在大蕭躲過一劫,可卻栽在了自己以為能信任的人手上,而那個人,此時領著他的一雙兒,堆著無比虛榮的笑容與蕭懿等人寒暄,任誰也想不到這個人曾經想出一個無比惡毒的想法,并且還實施了!
互相打了招呼之后,拓跋啟便簡單地說明了陸檀出現在這里的原因:
他跟在場所有人說,陸檀是他的親信,他一直對陸檀深信不疑,而陸檀卻因為他的信任恃寵而驕,為所為,釀下大錯。
拓跋啟說這話的時候并沒有避著自己的一雙兒,他的長拓跋琴與獨子拓跋霖也似乎早就習慣了這種形,甚至還能配合地垂首不言。
慕容瑾在一旁看著這一幕,覺像是欠了一大屁債的父親面對兇惡債主暴/力追債,孩子們都嚇壞了,只能強忍著哭泣在一旁抖,這一家子看上去既可憐,又可恨。
可人都是這樣,明明這一切都是父親自己作的,可是看到這一副弱者的姿態時,還是會不由自主地可憐孩子。
不過,還是要視況而定,畢竟天花一事涉及的不是一兩個人的命,而是整個大蕭百姓,搖了大蕭的基。
蕭懿只要一想到這點,便無論如何都同不起來。
他看到拓跋啟聲淚俱下的表演,聽到拓跋啟悔恨不已的懺悔,并沒有半點,反而眼底的冷,越來越濃:“這麼說,是陸檀盜走了啟親王的令牌,策劃了這一場歹毒的謀,傷害我大蕭萬千無辜百姓?”
蕭懿說這話的時候,并沒有多看陸檀一眼,而是目不轉睛地放在下面那個與他同齡的南疆下一任首領,雖然拓跋啟一直頷首,態度誠懇,語氣悲慟,但蕭懿卻從他的一言一行中,不到反省與真誠。
拓跋啟聞言面難過,甚至紅了眼眶,悲痛不已地與蕭懿對視,不閃不躲地回道:
“雖看似匪夷所思,然事實便是如此啊!”
若不是在場都是人,可能就會被他驚人的染力給糊弄過去,不過即便大家識破了他的用意,見他他戲頗深,也沒人沒有打斷他。
于是拓跋啟以為是自己演技湛得足以以假真,竟還演上癮了:“大蕭的皇帝陛下,天花一事我雖不知請,但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畢竟是我錯信了小人,才讓心懷不軌之人有機可乘......”
聽到這,這場討伐的主角明明就跪在這里卻被全程忽視的陸檀終于忍不住,“呵”了一聲之后便大笑起來,笑聲著暴戾,不甘,悔恨......在偌大的太華殿回響,余音繞梁,頗為震撼。
蕭懿便問:“陸檀,你笑什麼?”
在南疆使團抵達京都之前,蕭懿曾著急蕭衍慕容瑾和容笙,一同商議,想著無論如何都要抓住拓跋啟的把柄,讓他承認他對大蕭百姓犯下的可不饒恕的罪行。
不料拓跋啟果然有些手段,竟然二話不說就將陸檀推了出來,想要先發制人地先堵住大蕭的。
不得不承認拓跋啟這招金蟬殼使得漂亮,一下子讓悲憤不已的大蕭有了發/泄的出口,討伐的對象,既轉移了注意力,又送了一個罪人,可謂一石二鳥。
陸檀在此之前已經經歷了各種各樣的嚴刑拷打,可以說只有一口氣吊著了,此時對他來說,是不是替人背鍋已經不重要了,死亡才是解。
他在被拓跋啟抓起來的時候就已經料到自己最后的下場,這一路來他沒有任何反抗,在別人看來,他就是認罪了。
他自己也是這麼認為的,而且也希自己這麼認為,還能早點解。可是不知為何,當他親耳聽到拓跋啟說出那番話的時候,那顆早已不再有生機的心,突然被撥了。
蕭懿看向他平靜的目,讓他心底星星點點的火聚集起來,重新燃燒起來,陸檀久違地到了心跳的覺,隨后閉上了目如炬的雙眸,自嘲地說:
“笑我自己,自以為效忠的是良主,沒想到是一個敢做不敢當的王八!”
拓跋啟沒想到從被抓到前一刻,像個啞一樣的陸檀突然開口了,這讓勢在必得的他有些激:“閉!”這一句當然是沖著陸檀,是阻止,也是警告,畢竟陸檀的一家老小還在他的手上。
陸檀聽話地不再開口,拓跋啟重新恢復了自信,深吸了一口氣對蕭懿說:
“皇帝陛下請別介意,不過是一條瘋狗知道自己死到臨頭,急了就攀咬。”
蕭懿見狀面不改,語氣淡淡:“朕有什麼好介意的,他咬的又不是朕。”他剛剛確實是想激陸檀供出拓跋啟,可拓跋啟一句話就讓他閉了,想必陸檀是有把柄在拓跋啟手上,看來要以此扳倒拓跋啟,是不可能了。
而拓跋啟聽到蕭懿那番頗有所指的話,臉微怔,隨后笑了笑:
“讓皇帝陛下見笑了,今日我將這小人押送至大蕭,希能給大蕭百姓一個代,我南疆的立場是很堅定的,只要能夠平息大蕭百姓心中的怒火,陸檀任憑皇帝陛下置!”
蕭懿聽著他這番表態,不但不為之容,反而被激怒了:
“啟親王覺得,我大蕭萬千無辜百姓備天花瘟疫折磨,喪失親人,家破人亡的怒火,是一個陸檀就能平息的麼?就算一命換一命,那至也得出同樣數量的‘陸檀’吧?”
拓跋啟聞言斂了斂笑容,畢恭畢敬地沖蕭懿鞠了個躬,無比誠懇地說:
“皇帝陛下息怒,我知道這件事兒確實給大蕭造不小的影響,可我也不能將無辜之人來替陸檀定罪不是?只能在其他方面彌補大蕭了,我與父王商議了,將每年給大蕭的歲貢增加一倍,你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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