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玥從遇到巨蟒到差點喪命于巨蟒蛇尾之下,都沒有顯出半點恐懼,甚至驚慌連都沒有,若是好事者或史在場,必定會借此大做文章,將蕭玥描繪一個膽大無畏的傳奇,嘆不愧是閻王——蕭衍之,令人嘆服。
蕭昀等人也擔心是在逞強,回程一路上都在小心翼翼地照顧的緒,可卻跟沒事人一樣,該笑的笑,該懟的懟,全然沒有剛剛差點命喪黃泉的余悸。
可就在蕭玥進龍帳看到蕭衍和慕容瑾之后,眼眶突然就紅了,豆大的眼淚跟不要錢似的地往下掉,看得蕭衍的心像被人一把揪了起來,連呼吸都疼。
蕭衍那因為擔心而繃起的臉也瞬間傾塌,旁若無人地在蕭玥跟前蹲下,艱難地抬起手,輕地替去的眼淚,每一下都在挑戰他的忍耐極限。
蕭卓派人來通報的時候蕭懿下令不讓聲張,可先回來一步的蕭淏等人鬧了不小的靜,因此短短一炷香的時間龍帳聚集了不人,心思各異,都在等蕭玥回來。
這會兒所有人見到蕭衍父倆像是經歷了生離死別,重重磨難之后再次相逢,令人潸然淚下的場景,愣了許久也沒能用一個合適的姿勢將事先準備好的腹稿念出口來,因為他們本就沒想到會是以這種況開頭,太猝不及防了!
蕭衍不愧是百戰不殆的“戰神”,無聲無息地殺了他們個措手不及。
想要借此發揮的人面面相覷,分不清他們到的這種山雨來風滿樓的力,究竟是蕭衍父演技太好,還是蕭玥哭起來真有這麼大的威力,只能迂回地看向慕容瑾,想要從的反應得到答案。
可惜,別看慕容瑾平時不端架子,桃花某眸總是噙著淡淡的笑意,似乎不是不好相與的。
但是只要有人稍微理智一些,從那似笑非笑的神中想起當年對娘家慕容府“回報”,就不會有如此不切實際的念頭了。
容祈挑眉看著已經漸漸不哭的蕭玥,看著臉越來越難看的蕭衍,已經眸里笑意在一點一點消失的慕容瑾,輕輕嘆了口氣,默默地為宋亭祈禱。
宋亭是在得知嫡宋詩在獵場深林到了極大驚嚇以及差一點喪命的況后,風風火火跑到龍帳外頭請見的。
他雖然才三十出頭,但蕭淏今年多歲,他就當了多年的國舅。
雖說國舅這個份只是聽起來長臉實際上并沒有什麼權力,但也沒人敢不待見他,因為他的嫡親妹妹,是后宮唯一的貴妃,而他的父親宋城,是如今的太傅。
宋城是在他的父親宋老太傅去世之后繼任的,雖說太傅一職并不是世襲,沒有規定一定要讓宋城來頂這個空缺,可誰讓他的祖父宋老太傅生前是半朝座師呢?
所以即便蕭懿再不愿,這個位置目前來說只能有兩種況,一是空著,二是讓宋城坐。
太傅雖為三公之一,但到了前朝就已經是個地位高的閑職,位雖高然權不重。能否發揮這個職位的最大作用,要因人而異。
像宋老太傅,為帝師和滿朝文武的啟蒙老師,沒有人敢不尊敬,不虛心請教他的意見,可見分量。
但宋城就不是了。
他與大部分朝臣是同窗同期,才能如何心知肚明,大家都知道他是因為宋老太傅才有如今地位
,看在老師的面子維護表面上的平靜已是最大的尊重,沒人真把他當回事。
這也是蕭懿當初沒有太多顧忌就將他提至太傅的主要原因。
可旁觀者清,當局者迷啊。
位居高位而不居安思危,就容易讓人生出“高人一等”的優越來,宋城如此,宋亭亦然。
別人念及舊維系表面堪堪的,他們會當真,加上有心人有意拿他們當擋箭牌達到某種目的,也樂意將他們送上懸在半空的云端,于是他們更加目空無人。
就有了此時龍帳里的形:
蕭懿端坐高位,從宋亭攜夫人請見,到各個位置上大臣陸陸續續求見,再到蕭卓帶著蕭玥回來覲見,他都沉默不言,似乎也面不改。
而從一開始就在龍帳的容祈則是好整以暇地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邊越來越深的笑意看得人越來越慌。
尤其是宋亭,他在蕭玥等人回來之前,求見蕭懿時便說明來意——要給嫡宋詩討個公道。當然,他還沒有狂妄到當著蕭懿的面對蕭衍和慕容瑾說“今天你們要是無法給出合理的解釋,這事兒沒完!”這種程度,不過意圖已經很明顯了。
宋亭來時是氣勢洶洶,但他還沒開口蕭玥就哭了,蕭衍也再一次鞏固加深了眾人眼里“兒奴”的形象,面若冰霜的臉明顯地告訴所有人,誰要想是讓蕭玥到一委屈,后果自負!
誰都不想為“閻王”發怒的對象,更何況還是在蕭懿默許的況下。
但宋亭已經走到這一步了,若是退未免也太難看了,他宋家的臉面何存?日后世人又會如何笑話?
思及此,他的虛榮心就無限地膨脹起來,鷙地看了從未見過如此溫的蕭衍一眼,咬了咬牙想:
這近十年來蕭衍就像被拔了牙的老虎一樣,今日的面顯然是靠往日的威風撐起來的,說話也越來越沒有重量,在朝堂上若不是蕭懿經常問起,他的存在已經可有可無了,畢竟如今坐上那把龍椅的人,并不是他!
雖然蕭懿對他尊敬有加,也時常詢問他的意見,但也不排除那是做給人看的,畢竟蕭衍可是能與當年太子蕭鸞爭皇位的唯一皇子人選,無論如今誰當皇帝,都無法平靜對待他而不膈應的。
宋亭在安靜的龍帳中給自己作了一番心理建設之后,暗自長長地松了一口氣,隨即調整好自己的呼吸與神,上前一步出列,對著上座的蕭懿行禮:
“皇上,請容臣稟報,皇家獵場出現巨蟒一事實屬離奇,按及時趕到現場的二皇子與犬子,以及目擊者所言,巨蟒在這個時候出現在皇家獵場恐不是巧,怕是另有……臣僅有一個兒,二皇子也只有一個表姐,還請皇上明察!”
不得不說,宋亭演技的天賦不錯,一番言論說得聲淚俱下,中間停頓的時候,言又止,神糾結,若是不知緣由之人瞧見了絕對信以為真。
然而他又不僅僅演出了一個如命的父親形象,說到“二皇子”的時候還特意加重了語氣,提醒蕭懿,雖然宋老太傅去世,可他們宋家在朝中的影響與勢力尚存。
蕭懿聞言也終于有了神變化,他緩緩抬眸,看了宋亭一眼,語焉不詳地問:
“那國舅有何見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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