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祈最后一句話是低聲音說的，只有臺上的人聽見了。

天蓮教的人此刻都被突然出現的十五個“魏立”給嚇懵了，許久都沒有反應過來，瞳孔不安地看著教主——陸檀，期他能說些什麼。

而陸檀聽了之后，那抿一條線的角似乎了一下，但始終沒有開口，耳邊都是臺下教徒們聽了前半句話之后的反應：

“容國公這話是什麼意思？”

“其他‘魏教主’為什麼要求饒？”

“哎呀！你們看！皮了！”

人群中驚呼的瞬間，所有人都將視線放在了剛剛第一個被容祈嚇得跪地求饒的“分”，臉上落類似于“紙”一樣的東西。

接著就聽到有人倒吸了一口冷氣：

“嘶——那不是皮，是人皮面！”

“他們都是戴了面！”

“他們不是魏教主！是冒充的！”

“騙子！”

“喪盡天良......”

容祈自然也聽到了教徒們的議論，他在驚詫于天蓮教究竟給他們灌了什麼迷魂湯，都到這個時候了，還在維護陸檀。

不過或許他們也不全是在替陸檀開，應該也是害怕他們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神世界坍塌了。

可即便如此，也不能任由他們繼續自欺欺人，畢竟天花可不會配合——聽到他們的懺悔而“救贖”。

思及此容祈看了一臉劍眉微微蹙起的蕭衍，知道大概也是想到這一點，于是他便出一副“我就說了吧？”的神，沖著陸檀繼續笑：

“怎麼樣魏教主，大家都這麼興趣，不如你親自來替大家揭曉這個謎底？”

陸檀見眾教徒并沒有打算來個咄咄相的意思，怪氣地笑了一下：“在下沒聽明白容國公的意思......”

他本想為自己功俘獲百姓的忠誠而沾沾自喜一番，不料被慕容瑾不客氣地打斷：“容國公的意思就是，魏教主這張臉，該不會也是人皮面吧？”

沒有任何防備，慕容瑾就直接把這層窗戶紙給捅破了，試圖將把窗戶里面的真實形，暴在眾人跟前。

容祈見狀挑眉，還真是近朱者赤啊，慕容瑾跟蕭衍在一起久了，做事說話還真是越來越直接暴。

想到這，他就不由地搖了搖頭，頗為同地看向陸檀。

陸檀臉突變，看似儒雅的神有一瞬間扭曲起來，但似乎因為藏在了人皮面之后，并不明顯，很快便見他出憤，提高聲音對著眾多教徒說：

“在下不知道諸位貴人是從哪來捉來這些人來假扮本人，但不僅有我天蓮教的元老們，還有京都分堂主，甚見到在下的教徒們可能會被這種技倆所蒙騙，難道他們也分不清真假麼？”

慕容瑾看在眼底，恍然似的“哦”了一下：“說不定，他們也不是真的呢？”

的聲音一如既往地清冷，不緩不急的語氣，若有所指的容，還有那笑得頗有深意的桃花眸，淡淡地看著陸檀，使之語塞：

“你......”

容祈見狀，恰到好地出聲打岔：“燕王妃不過是開個玩笑而已，魏教主何必較真呢？”說完還不忘噎陸檀一句：

“還是說，魏教主心里有鬼？”

陸檀總算是反應過來了，蕭懿當初召魏立進宮，本就不是擔心天蓮教的影響力日后會超越朝廷甚至是皇權，蕭懿對天蓮教的寬宏大量的都是裝出來的，為的就是給他們挖這一個坑！

沒想到那個年輕的皇帝竟然還有如此心機，陸檀意識憤怒不已，連語氣都中了幾分：

“容國公，在下雖是一介平民，但也不是可以任人宰割的！”

此時祭臺上的天蓮教其他員聞言猛然醒悟，紛紛出聲附和：

“就是，別欺人太甚了！”

容祈笑容不變，但眼神卻沉了沉，上則是在喊：“冤枉啊！”

能將自己的臉拆三部分，各自做出不同反應的，除了容祈大概也沒人能做得到了。

而他本人卻不自知，還裝出一副委屈的模樣：“如今魏教主可是京都百姓崇拜的‘神’，我哪敢拔刀相向啊？是嫌命太長了麼？”

容祈特意將“神”咬得極重，這一個字不僅在陸檀頭上，更是懸在了京都百姓的頭上——他們將陸檀當作守護神一樣護著，就不怕有一日東窗事發，皇上追究下來，家破人亡麼？

京都百姓雖然對天蓮教和所謂的天蓮神的存在深信不疑，但他們同時又知道自己在天子腳下，無論如何都不能怒天子，否則就連天蓮神也救不了自己。

一方面將自己的期與宿命都寄托在“神”上，一方面又不相信“神”會在危急時刻救自己，如此糾結矛盾的關系，在眾人心中滋生，以至于他們聽到容祈這番話之后，不敢出聲，唯恐被揪出來提問那個蕭衍質問李錦華的送命題。

慕容瑾在一旁聽到此話，并沒有想的那麼多，只是微微蹙眉，抬眸看了看旁的蕭衍，發現他眼里著難以言喻的緒——

即便是十幾年的朋友，本來早該習慣容祈這不就給自己加戲，還熱衷于演戲的好，可平時都是關起門來，只有他們幾個對他這副尿習以為常的人看。

此時容祈當著京都百姓的面兒演起來，蕭衍和慕容瑾有點沒眼看了，于是慕容瑾最后決定阻止這位大蕭國影帝繼續發揮實力，清了清嗓子轉移了話題：“既然魏教主正不怕影子斜，何不自證清白呢？”

只要把陸檀臉上那層皮給撕下來，那京都百姓就不得不面對這個現實，直視自己心了。

雖然聽起來有些殘忍，但總好過繼續活在謊言當中，耽誤了天花接種疫苗的最好時機，白白送了命！

陸檀自然不會束手就擒，他張開雙手，面向祭臺下無數百姓，笑得有恃無恐地對慕容瑾說：

“燕王妃，在下認為，在場的所有天蓮教教徒，都能為在下作證，您覺得呢？”

說到這，他頓了一下，瞥了祭臺下似乎被他說了的天蓮教教徒一眼，然后出鷙地笑容看向蕭衍和慕容瑾：

“還是說，燕親王和燕王妃，并不打算聽取民意，執意要定在下的罪呢？”

蕭衍與慕容瑾看著此時祭臺上認為自己扳回一城而自鳴得意的陸檀，以及祭臺下聽到陸檀這番要混淆視聽將“罔顧民意”的罪名強加在燕王夫婦上的言論而開始蠢蠢的京都百姓，兩人默契地沒有開口回應，只是冷冷地看著陸檀。

陸檀對此時眾人的反應十分滿意，他緩緩地放下手，志在必得地補充：“若是如此，在下也沒有任何怨言，悉聽尊便！”

音落，兩方對峙，四周都寂靜了下來。

然而就在眾人以為這會是個死局的時候，容祈忽然腳尖一點，旋轉了半圈閃出來擋在了蕭衍與陸檀中間，笑呵呵地看著陸檀。

陸檀一愣，臉上不知為何有一骨的涼意。

容祈作太快，他尚未反應過來閃躲，便察覺到了不多，眼睛猛地睜到最大，可即便這樣也阻止不了什麼。

他幾乎是在同時到臉上一輕，好像有什麼東西剝離了，借著就聽到容祈頗為驚訝的聲音：

“喲，這是什麼？”

祭臺下的人雖然離得遠，可天化日之下卻看得清清楚楚，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冷氣。

與此同時，陸檀迅速地轉了埋頭，拉了玄長袍后面的兜帽蓋住頭，然而一切都來不及了。

容祈見狀勾了勾角，屈尊蹲下去撿了一張跟其他十五個”分一樣，薄如紙的的東西，出了難以置信的神：“面？說好的真材實料呢？”

蕭衍和慕容瑾聽到這，下意識地扭開了頭，但耳邊還是能聽到容祈頗為失的聲音：

“嘶——魏教主，哦不對，是‘陸檀’，怎麼樣，臉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