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昀和卿玖兩人警告無效，只好也跟著改變路線，重新回到剛剛的陣型：一前一后地護著容笙以及蕭玥。

到了被兩江大營將士們團團圍住的祭臺邊，有將士認出了蕭昀，于是沒有阻攔將他媽呢放了上去。

容笙便一鼓作氣地將蕭玥背上了祭臺，來到忙著指揮將士行的蔣睿跟前，才猛地剎住腳步停下來，一屁地跌坐在地上直氣。

恨不得一人當作十人用的蔣睿余瞥見突然闖進的影，話說到一半是吞了回去，皺眉就想訓斥看守的將士辦事不力，就看到了不遠跟著跑過來的蕭昀和卿玖。

蔣睿愣了一下，隨即蹦起臉來：“你們還在這做什麼？”

事發突然，他與陳先是被突發的變故給驚住了，反應過來之后迅速投到控制局面的混之中，確實一時沒有想起群眾中還有這三個小祖宗。

只是這三個小祖宗平時人似的，應該在暴發生的第一時間迅速離開才是，怎麼反而往祭臺上鉆呢？

尤其是那個燕親王恨不得捧在手心供著的寶貝兒，此時好像況不是很好，蔣睿立即開口：“來人……”想讓親衛護送他們平安離開這里。

然而蕭玥似乎知道他下一句要說什麼，連忙出聲：“蔣伯伯！”蔣睿聽得一怔，他與蕭衍從小一同長大，年齡比蕭衍大一歲，蕭玥聲“伯父”也不為過。

但雖然輩分在，但份也在那兒，禮不可廢，因此他們一般都以份名號相稱，這是蔣睿第一次聽到蕭玥這樣自己。

蕭玥此時有些昏昏沉沉，說話也有氣無力，于是這聲下意識的喚，糯得讓馳騁沙場，說一不二的驃騎大將軍一時恍惚，想起自己的小兒蔣晴，看向蕭玥的眼神瞬間便起來。

而蕭玥自己于水深火熱之中，自然沒能注意到蔣睿此時細微的心境變化，只是聽到他沒有再堅持要派人送他們離開，連忙出聲問：

“師祖呢？”

其他三個年聞言頓悟，連忙向四周尋找殷三原的影。

但蕭玥卻目不轉睛地看著蔣睿，只見他聞言下意識地看向了祭臺下面，一個灰的朗背影。

殷三原在事發生的第一時間便立刻跳下祭臺去查看被膿到的百姓，此時聽到悉的聲音回頭一看，老頭子氣得差點兩眼一翻蹶了過去，吹胡子瞪眼地指著蕭玥：“你……簡直太胡鬧了！”

蕭玥這會兒并沒有像平時一樣頂，而是氣若懸地沖著殷三原說：

“師祖，這些人染上的不是普通的天花！”

殷三原看這幅要死不活的樣子，心想還不如跟他頂呢，至還活蹦跳的。

“廢話！我沒有眼看啊！”音落他三步并作兩步地上了祭臺，一邊捋起蕭玥的袖子查看況，一邊氣得七竅生煙地想：

他聽到魏立那不足為懼的威脅本不想理會，但想到這小丫頭片子闖禍闖出圈的前科，還是放心不下，唯恐在他這兒到傷害，最后一咬牙，忍辱負重地赴江南，被無端端地關了大半個月。

結果倒好，自己上趕著找死——上的天花皰疹已經開始化膿，高燒也不知燒了多久，真是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倒霉孩子！

殷三原一一瞪了三個焦急地圍著蕭玥的的年，沒好氣地將卿玖攥在手中的解藥奪了過來，塞到蕭玥手中吼了回去：

“你給我把藥吞下去！”

蕭玥了手心的解藥，斬釘截鐵地回道：“不行！”

隨后趁所有人不備，將手中的解藥給扔下了祭臺，順便從剛剛扯下來的那塊布上一抹，用力地在自己手背上了。

殷三原失語：“你……”

蕭昀心中大驚：“玥兒！”

容笙與卿玖提高音量：“蕭玥！”

蔣睿上前一步：“玥郡主！”

此時場面十分混，各種喊聲摻雜在一起，所有人自顧不暇，本沒心思去在意其他人，其他事。

據事發不過一炷香的時間，在場的人早就作一團，像熱鍋上的螞蟻，如果不是將士們強的執行能力，恐怕的就不止是這一塊兒，而是整個姑蘇城乃至整個江南了。

正如卿玖所言，在場逾近萬姑蘇百姓，全都被那些拋向空中，如同“雨”一樣落下的膿所沾染，無一幸免。

病輕的尚且還能保持清醒，病重的已經昏迷不醒，還有倒在地上被驚慌失措的人們踩榻的，不知是死是活的人……

空氣中彌漫著腥還有惡臭，像一層看不見不著的紗，雖然輕薄，也足以令人窒息，所有人的惶恐與不安達到了頂點。

即便面對高大威猛的將士，也有一意孤行，拼死一搏的人在掙扎，試圖逃這個鬼地方。

每個人都很狂躁，都在發出屬于自己的聲音，若是此時有人經過，一定會以為自己誤了地獄，而跟前不是活生生的人，而是含冤而死的惡鬼。

沒有人在意祭臺上發生了什麼，誰也不知道祭臺上那幾道急切的喊聲是如何在“萬鬼齊哭”中“穎而出”的。

不過“萬鬼”聽到之后，但是停止了哭喊，也停止了作，直愣愣地看著祭臺上的形。

兩江大營的將士們也有不病開始惡化的，他們還以為自己就要在這場看起來很荒唐的邪/教祭典中犧牲的時候，狂暴的突然像被扼住了嚨一樣呆楞著看著祭臺的方向。這讓他們松了一口氣的同時，也不由地想：

剛剛魏立還在義正言辭地跟所有人說蕭昀蕭玥和容笙就潛伏在人群之中，此時但卻沒有得到驗證，此時眾人是突然發現魏立也并不全在欺騙自己而猶豫起來？還是看到祭臺上焦急的人圍著蕭玥的形讓他們想到自己即將到來的命運而恐懼到無法自已？但無論如何，是蕭玥暫時救了自己的命！

陳也終于在這個空擋找回了自己的聲音，連忙扯著已經啞得像含了一口沙子一樣嗓子對呆若木的人們說：

“冷靜！大家冷靜——”

祭臺上的人也在陳的鴨公嗓反應過來，殷三原的聲音儼然蓋過了陳，唾沫橫飛地沖著蕭玥喊道：

“胡鬧！實在是太胡鬧了！”

這一喊仿佛像開了先河一樣，底下的人又開始蠢蠢起來。

蔣睿見狀拔出腰間的劍，眼疾手快地將劍旋了一圈，而后確無誤地了一個離祭臺最近，還在試圖掙包圍的男子背上。

男子被劍的沖力撞得猛地向前一撲，將士們敏捷地給他讓了一步，而后見他目眥裂地低頭看了一眼口對穿的劍尖，似要說些什麼但只是噴出了一口鮮，然后便直倒在了地上。

尋常百姓何曾見過如此生殺予奪的形，一時嚇懵了，得邁不開腳，只得在原地。

蔣睿冷冷地看了底下的人一眼，隨后充滿戾氣地下令：

“所有人都留在原地！誰再敢挪一步，視為逆賊，就地解決！”

蕭玥見混的局面終于有了短暫的平靜，便掙扎著坐了起來，想也不想抬起右手，“嘶啦——”一聲，將自己左手的袖子從肩膀扯了下來，出了白皙的手臂。

所有人聽到這明亮的裂帛聲，看到了蕭玥那如雪的手臂上的一個個指甲蓋大的紅包，猶如雪地里盛開的紅梅，十分刺眼。

容笙猛地睜大了眼睛，然后下意識地擋在蕭玥前，著火：“你瘋了嗎！”

蕭玥看著近在咫尺的容笙的臉，沒想到他京都“第一個年”的稱號名不虛傳，即便出猙獰的神，也還是好看的。

輕輕地扯了扯角，對容笙說：“我沒瘋，你讓開！”語氣十分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