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玥兒篇第五十三章

若想在京都散播天花，引起民眾恐慌或者造病亡，皇宮都不會是最好的選擇。雖然宮里有皇帝與皇后等份尊貴之人，但正因如此，要在宮里的這樣不通風的戒備中手腳，十分艱難。

若是在市井投放就不一樣了，京都乃國都，除了京都的百姓，每日進出京都的人有無數，人多口雜，更容易得逞。

究竟是什麼原因，讓心懷不軌的人舍易求難呢？

還有姑蘇城那死在獄中的番邦人和獄卒。若不是蕭衍與慕容瑾正好在姑蘇，那麼陳就會按照慣例，將第一個死的番邦人的尸首火化理。

如果這個番邦人就是病源，那陳這麼做這樣就相當于將病源扼殺在搖籃中，也就沒有后來的事了。

所以，蕭衍與慕容瑾當時得知這個消息，究竟是因為琉璃閣，還是像容祈所言，是有人借琉璃閣之手，刻意為之？

偌大的書房，寂靜無聲，所有人皆眉頭鎖，不知在想些什麼。

直至天漸暗，侍總管小心翼翼地開口詢問蕭懿是否傳晚膳，眾人才從沉思回過神來。

皇上要用膳，其他人理應回避，然而蕭懿卻率先開了口，留了他們用晚膳。

雖不合乎禮數，但誰讓蕭懿金口玉言，自然也沒有人有二話。

晚膳之后，蕭衍與慕容瑾打算在此事明朗之前留在宮中，一來是為了蕭雪，二來也可協助蕭懿。

盧嫣也請愿留下，助慕容瑾一臂之力。

于是宮落鎖之前，容祈只一人離開。

慕容瑾抬頭著夜空里的那明月，皎潔的月將周遭的云層照出了一圈圈暈，煞是好看。

在這同一片夜空下，江南姑蘇。

這幾日，郡守府的大門幾乎快要被踏破了，直至深夜，陳一服仍未下，袖子已經出了褶皺，而他依然挑燈提筆，將這幾日姑蘇城的況寫下。

當他將筆放下時，抬頭著窗外月時，思緒不由地飄回到蕭玥尸檢的那夜......

蕭玥沒有毫猶豫說出“天花”二字時，陳還以為自己耳背聽錯了。

上次慕容瑾明明說尚且未能確定，怎的蕭玥就能如此篤定呢？

當時陳的第一反應是，這小郡主靠不靠譜啊？

畢竟蕭玥才十歲，可能醫學知識富，但實踐經驗缺乏啊！可別給診斷錯了，白白引起不必要的慌。

可是當蕭玥一邊指著尸出現的現象，一邊淡定地跟他與蔣睿一一講解的時候，陳舊知道即便他再想逃避，也無可躲了！

因為就連他這個外行人，看過幾篇關于天花的記載之后，當時聽到蕭玥的解說，發現那些尸首出現的跡象，還真是無一不符合天花的癥狀，因此由不得他不想面對了！

而在那夜之后，陳疲力竭回到郡守府，徹夜未眠，都在想該如何采取措施應對這窮兇惡極的天花瘟疫，睜眼到天亮。

當東方出魚肚白，第一縷晨曦驅散黑暗時，仿佛拉開了某場大型戲曲的帷幕。

陳還未從自己在腦子里整夜熬出來的漿糊清醒過來，便聽到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他只好起，一邊聽著下屬匯報一邊更，就在他更的短短的時間，敲門聲就沒有停過，下屬每次的稟報，都能讓他穿的作一頓。

陳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就在他輾轉難眠的夜里，姑蘇城已經出現了近百名疑似天花的患者。

一旁的夫人見他臉難看，雖不知此事有多兇險，但看到陳臉突變，地替愣住的陳整理冠。

接下來，天花患者的人數以倍增長，他一邊忙著封鎖姑蘇城，一邊向附近城鎮尋求幫助，一邊與蔣睿商討應對之策，一又要安民眾......

忙得焦頭爛額，也毫不見效。

得病的百姓越來越多，不安與暴也此起彼伏，沒有消停過。

為了不讓天花擴散出去，陳每日親自帶人守在城門，放話若是想闖，就踩著他的尸逃出去！

此話一出，雖起不到威懾作用，但陳好歹做了那麼年姑蘇城的父母，他話已至此，姑蘇百姓也不好真的殺了他而逃走。

只是繁華的姑蘇城，短短幾日變了一座死氣沉沉的大牢，每個人臉上的神灰暗而絕，猶如困，放棄了掙扎與反抗，等待死亡的到來。

思及此，陳就不由地嘆了一口氣，他為幾十年，從未像此刻這樣到無力。

不過好在，有那三個小祖宗。

在天花瘟疫發的第一天，原本陳以為需要供著的位祖宗在第一時間站出來，告訴姑蘇城的百姓，他們不會在這個時候離開姑蘇，而是會留下來，與他們共進退。

雖然他們是孩子，但份特殊，一番話竟起到了安的作用。雖不知姑蘇百姓是真的相信，眼前那個大言不慚的小郡主真的能找到醫治他們的方法，還是覺得有他們在，朝廷與慕容瑾就不可能不管姑蘇城......

陳腦子里得很的時候，思緒被打斷了：

“老爺，該洗漱歇息了！”

來人是他相守幾十年的夫人，他們兩人膝下并無兒，但卻毫不影響。

以前陳偶爾還會想，沒有孩子是一種憾，然而到了今日，他倒有些慶幸自己沒有孩子。

陳回過神來，喚了人將要送往朝廷的信給他。

熄了燈之后，陳還在迷迷瞪瞪地想著事，他剛放松了神經，想要進睡夢中時，便聽到了一陣陣敲門聲。

再睜開眼，沒想到已經天亮了。

門外下屬稟報：

“大人！二位世子和郡主來訪！”

陳一怔，立即起床更。

蕭昀蕭玥和容笙這幾日一直在城里幫忙救治病患，不比他空閑，這會兒突然來郡守府，想必是有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