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笙還看著卿玖離開的方向，雙珉，一雙狹長的眸子深沉，盯著空氣目不轉睛，仿佛能憑空看出一個卿玖來，然后用眼神將蕭玥認為比他還好看的容給盯出一個窟窿來。

蕭玥見他神沉，似乎沒聽到自己的問題，手了他的胳膊，又問了一次。

容笙被得一震，回過頭時眼里的戾氣還沒有完全散去，蕭玥見狀微怔，眨了眨眼卻只見他那雙丹眼噙著淡淡的笑意，與四年前的吊兒郎當如出一轍，連同之前的肅然也然無存，又是一副花花公子模樣。

他笑了笑，上翹的眼角便延開來，給他那張姣好的面容平添了幾分妖氣，仿佛是對蕭玥剛剛說他不如卿玖好看的抗議。

蕭玥看得倒吸了一口冷氣，有一瞬間覺得自己剛剛看到一個嚴肅正經的容笙是幻覺，這家伙還是一樣的妖孽。

容笙見臉上泛著一窘迫的紅暈，這才心滿意足地稍微收斂那可以迷倒眾生的笑容，回答蕭玥的問題：

“我和蕭昀一起來的。”

蕭玥驚訝，口而出：“我哥哥也來了？”

不過也是，如果曾外祖父……

哥哥確實要來的，如果自己不是恰巧在江南，卿玖也沒有給自己送消息，那自己是不是就見不到曾外祖父最后一面了？

容笙見一張小臉繃得，眼可見的漸漸消散，最后白得近乎像一張紙。

他見狀微微皺眉，不知道為何突然有如此大的緒變化，但想起蕭昀這次來姑蘇的原因，也能猜到一二。

蕭玥應該也是因為沈老太爺才會出現在這里的，于是點了點頭，肯定了的問題，“嗯，你怎麼不進去？”

既然是為了來探沈老太爺，為何會坐在沈宅的高墻上，和不相干的人聊天？

蕭玥回過神來才發覺自己失態了，容笙臉上招牌的笑容又有消失的趨勢，以為他猜出了自己的心思，于是也不打算瞞，坦然道：

“太久沒見，我有點不好意思。”

容笙聞言恍然，原來是躲著家里人！

也是，這四年，蕭昀他們無論用了多種方法想要讓蕭玥回家，都被蕭玥機靈地識破，不但沒有回過一次京都，甚至行蹤越來越神。

蕭昀曾經不止一次地提到，擔心蕭玥在外面無拘無束久了，不想回家了。

當時容笙還嘲笑他對妹妹的占有是不是太強了？可如今他卻有點理解蕭昀的擔憂了，明明在同一個地方，同一座府邸，蕭玥還能特意躲著不見。

這才四年，若是再過個幾年，蕭玥是不是會學殷三原來無影去無蹤，到時候連個遞送書信的地兒都沒有了？

容笙想到若不是他這次跟著蕭昀來江南，是不是近幾年都不可能再見到蕭玥了？是不是那次京都一別之后，再次相見，已經是個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到時候已是談婚論嫁的年齡，而他再也不能像以前，像現在這樣，繃起臉來說幾句，更別提開玩笑了。

不行！

思及此，容笙便勾了勾角，“你還會不好意思？”換了一副調侃的模樣，讓人挑不出病來。

蕭玥聽到

這話，角了，容笙果然還是跟以前一樣，對別的姑娘就溫似水，一對上自己就毒舌，簡直豈有此理！

可是他說的好像也沒有錯，于是蕭玥把要懟回去的話吞回肚子里，小聲嘀咕著：“我好歹也是個姑娘家。”

容笙聞言嗤笑一聲，蕭玥的臉便像火燒一樣燙了一起來，然后梗著脖子道：

“你都變化這麼大，不知道我哥哥是不是變得更加古板嚴肅了，要是一見到我現在這樣就皺眉，我豈不是難過死了。”

蕭玥絞盡了腦，總算把謊給圓了，心里暗暗松了口氣。

容笙若有所思地了下，從頭到尾地打量了眼前的，“你現在這樣……”

一淡紫勁裝，頭發俐落地梳一條馬尾，除了淡紫的發帶沒有其他多余的裝飾，一派行走江湖的模樣。

乍一看確實不像一個郡主模樣，連哪個門派的千金都不像，頂多就是個武行或者鏢局里的小跟班。

確實有些不忍直視，還好天生麗質，即便在外行走，也不會變得糙黝黑，也不與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小姐們白得跟撞鬼了似的，是健康。

一雙星眸清澈明亮，噙著笑的，掩飾的，狡黠的，閃躲的，仿佛會說話，還是與以前一樣古靈怪。

也還跟以前也一樣笑，只要笑起來，周圍的一切都黯然失，教人不由自主地淪陷。

但還是有些不一樣的，比如上沒有了四年前的驕奢，沒有了那盛氣凌人的囂張，沒有了得天獨厚的自傲。

容笙輕笑著地垂眸，心想蕭昀若見到了確實會皺眉，但絕不是因為蕭玥的著打扮，而是心疼變了這麼多。

就像蕭玥所說的，他們都在變，也在變。

容笙突然想知道，蕭玥這四年，經歷了些什麼，沒有他們的四年，是不是多了別的玩伴？比如剛剛那個跟年齡相仿的年？

思及此，他便微微蹙眉，沉聲問：

“那你難道要一直躲著他們麼？”

蕭玥聞言連忙否認，“當然不是！我就是還想再玩幾年……”然后心虛地偏過頭不去看容笙的眼神，聲音越來越小。

幾年！

容笙一聽想要開口，而沈宅院似乎有些靜傳來，聽得不真切，蕭玥便如驚恐之鳥，一便運著氣功躍上墻頭，一邊頭也不回對容笙吩咐：

“我要先走了，你可別告訴他們見過我……”

然而音未落，因為站得高，院的聲音聽得清晰了點，那些嘈雜的聲音，讓頓住了腳步，住了。

容笙在跳上高墻時心中一驚也跟了上去，見沒有立刻離開，連忙抓住了的手臂，然后耳邊才傳來了遠的聲音：

“爹——”

“爺爺——”

“老太爺——”

心中一沉，眉頭皺得更深了，難怪蕭玥沒有一鼓作氣地離開。

他看了一眼像失了魂的蕭玥，咽了咽口水，然后才艱難地開口對說：

“沈老太爺，好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