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日,沈老太爺的況愈發不好了,沈啟文和沈寸步不移地守在他的床前,其他人也一直在外屋候著,不敢離開半步,生怕沈老太爺突然就去了,見不著最后一面。
蕭玥本來也是跟沈啟文和沈一起在里屋守著的,但是剛剛莫西來報,蕭衍和慕容瑾還有一會兒就到了。
于是鬼使神差地就起離開,來到空無一人的院子里——因為沈老太爺,沈啟文讓下人無事不要輕易打擾,這會兒后院很是安靜。
蕭玥隨便找了個沒人走的僻靜,一躍上了墻頭,坐在了墻上看著偌大的沈宅——
沈宅是典型的園林擺設,假山,涼亭,就連每一株草木都有它存在的意義,致婉約,不勝收……
蕭玥坐在高墻上晃著雙腳,看著這一切,眼神迷離,不知在想些什麼。
“聽說燕親王和燕王妃也來了,你不進去?”
突然有聲音在耳邊響起,猛然抬頭,看到了來人是昨日將這個消息帶給的年,搭在腰間的手這才不著痕跡地放下。
“你怎麼會在這?”蕭玥收回視線,微微皺眉,卿玖是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一點覺都沒有?
這個比早出生一個多月的年武功已經高深到這種程度了嗎?那昨天他是故意泄行蹤,讓自己追上的嗎?
卿玖看著不打算出纏在腰間的劍后,微微松了口氣,然后才大剌剌地坐在的旁邊,挑眉道:
“本無不在。”
蕭玥翻了個白眼并不打算接話,對琉璃閣的了解都是從慕容瑾那聽來的。
只知道琉璃閣的閣主卿夜離娶了容齡姑姑,他們并沒有住在京都,就連容笙也從未見過他們,一般都是書信往來。
就連卿玖出生,也只是寫信告知容國公府,并沒有宴請任何人。因此他們只知道卿玖的存在,也從未見過這個孩子。
卿玖見蕭玥從剛剛就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緒低落的模樣,好看的眸子轉了轉,用手捅了捅的問:
“你是怕被你爹娘抓回京都麼?”
蕭玥不知道他是不是對所有人都這樣自來,偏頭瞪了他一眼,卿玖似乎也覺得自己剛剛的舉有些不禮貌了,于是沖笑了笑。
長得還真是……禍害!
蕭玥一是找不到合適的詞來形容卿玖過分的容貌,不過也正因為他這一笑,煩悶的心似乎好了一點。
卿玖猜得不完全對,垂下眼眸,長而濃的睫教人看不清此時的緒,只是聲音有些悶悶的,“我只是……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而已。”
四年了,雖然平日都有書信往來,但也有整整四年沒有見過了。
而且當年蕭衍并不同意去藥毒谷,是執意要去,又遇上蕭衍要去西北打仗,本就沒時間好好地談,蕭衍是出于疼與無奈答應了蕭玥的請求,兩人直到分開的時候也沒有完全釋然。
要是換做以前,撒撒,蕭衍或許就不生氣了,可是這四年,似乎已經忘了怎麼撒,而且也撒不出來了。
卿玖雖然不在京都,但他卻在天下信息匯集的琉璃閣,早
就聽聞蕭玥做過的“榮事跡”,以為這次可能是惹了大麻煩,于是試探地問:
“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你做了什麼對不起他們的事兒了?”
蕭玥點了點頭,“嗯。”
當年以牙還牙地將李玉鎖在國子監后山茅屋里,讓李玉和最害怕的惡犬相了一個晚上,后來聽說在床上躺了整整三個月。
雖然當時蕭衍和慕容瑾已經離京去西北,燕王府只剩蕭昀,李府不可能去燕王府找一個的孩子麻煩,但拓跋敏卻仗著自己是南疆公主的份,把事鬧到了皇上跟前,最后還是蕭懿出面擺平了這件事。
如今想起惹了事就跑,還要麻煩日理萬機的蕭懿替收拾爛攤子,確實很對不起他們。
卿玖并不知道蕭玥說的是當年的事,只是按照他聽說蕭衍“兒奴”的行為,相信無論蕭玥做了什麼,都會得到原諒的,于是他不解地問:
“道歉不就行了嗎?”
蕭玥覺自己在對牛彈琴,于是睨了他一眼,“你不懂!”
卿玖本來好心地想要陪聊聊,安一下,誰知道蕭玥不但不領,還嫌棄他!
他不以為意地扭過頭,“切,明明比還我小一歲,裝什麼深沉!”
雖然卿玖只比蕭玥大一個多月,但誰讓蕭玥是正月初一出生的呢?就算卿玖比大一天,也算比大一歲。
蕭玥看著卿玖鬧別扭的樣子,笑了笑,突然發現自己好久沒跟同齡人這樣說過話了。
莫問不算,自從跟自己離開燕王府,就變了一個小大人,什麼事都不準自己做。
難得到一個同齡人,蕭玥不由自主地放松了警惕,問卿玖:
“你闖過禍嗎?”
廢話!
但是卿閣主是個多面子的人,他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地說:
“本向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兒。”
才怪。
蕭玥笑了笑,并沒有拆穿卿閣主,而是自顧自地說:
“我闖過,很多。”
確實很多。想起琉璃閣收集記載著燕王府小郡主闖禍的紙都堆積山的形,卿玖在心里補充了一句。
然后才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問:“你爹娘打罵你了?”
蕭玥說完便沉浸在回憶里,并沒有發覺卿玖的細微神變化,直到聽到他的疑問,才回過神來。
斂了斂笑容,然后像是想到了什麼,輕輕地嘆了口氣:“如果這樣就好了,別說打我,連罵都沒有,娘偶爾訓斥幾句,我還覺得委屈了。”
想起以前自己每次闖禍之后都死皮賴臉地找蕭昀當擋箭牌或者跟蕭衍撒,蕭玥突然覺得好愧,但又有些懷念。
卿玖聞言看著那雙星眸沒有焦點,但卻不會失神,噙著幸福而開心的笑意,閃爍明亮,仿佛想起了什麼讓快樂的事。
讓他不由也跟著心好起來,口而出問:
“這樣不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