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已至，大概是蕭昀給每個長輩拜年的時候，大部分人都對他說了一句“你長大了一歲，要聽話學乖。”的緣故。

過完年，慕容瑾發現自己兒子越發穩重，也不要碧和小七陪著玩了，而是拿著慕容瑾給他話的小人書，看一本正經地看著。

他大部分時間都是安靜地坐在小凳子上，看著書里的圖，還有慕容瑾簡單的一些備注。

看不懂就指著問蕭衍或者慕容瑾，如此沉穩，讓十八歲玩心還很重的小七一度無地自容。

而且慕容瑾發現，蕭昀長高了不，如今站著都快要到的腰了，而且他長高了之后木劍不再是拖著，而是提著，然后十分真摯地學著蕭衍的招式——雖然這把木劍對他來說還是很沉很重，但一點也不妨礙他“練劍”。

慕容瑾倚在門框看著這副形，心中有些不是滋味，蕭衍小時候也是這樣麼？

孩子的天本來就是玩樂，可這父子似乎天生就不知道什麼是和娛，想到這，慕容瑾突然想到，自己以前好像也不知道。

咳咳——總之，覺得不能再這樣下去。

這樣蕭昀以后的人生會了很多樂趣和回憶。

于是每逢蕭衍去巡防，慕容瑾就會想方設法地慫恿蕭昀去玩。

比如春天來了，可以去撲蝶啊，踏青啊。

然而這個建議遭到了小蕭昀的質疑：

在禿禿的高原踏青？撲蝶？

當然，蕭昀還說不出這麼長又流暢的一句話，這是慕容瑾從他那嫌棄的眼神里看出來的。

此路不通，慕容瑾便另尋他法。這次打算從他的好下手——教他學畫畫，還刻有以“采風”為由帶他出門氣，這樣總比整天悶在屋里看書強。

于是某個明的春日午后，興致盎然的燕王妃帶著小世子前往云城城外。

云城郡守聽聞此事，連忙派人在云城城外搭了個臨時的小棚子，可以擋擋太遮遮小雨。

蕭昀也是第一次拿筆，有期待地等著慕容瑾教他，然而慕容瑾到了地方之后，將紙和筆丟給了他，指著高高掛在天上的太對他說，畫它。然后自顧自地躺在一旁的太師椅上閉目養神，著大好春。

一旁的碧和小七見狀不由角搐，王妃這心也太大了吧？明明王妃對旁人，對所有事都心思如發，為何偏偏對小世子就如此枝大葉？

碧和小七見蕭昀一張圓圓的臉微皺地看著閉上雙眼的慕容瑾，心有不忍地想要教他執筆，然而卻被蕭昀拒絕了。

沒辦法，這小家伙主意正得很，倘若慕容瑾或者蕭衍不教他，旁人就算要教他也不會學，他覺得既然蕭衍與慕容瑾認為他不用教也能學會，那他就一定能自己索出來！

于是蕭昀氣呼呼地爬上了椅子，看著桌上空白的一頁紙，抓著放在一旁的筆，然后一邊回想著以往在書房里看到蕭衍或者慕容瑾寫字時的姿勢，一邊努力地調整自己的短短手指。

在一旁幫他磨墨的碧看得心驚膽戰，唯恐他拿不好筆，心氣兒又高，要是學不會了，以后不喜歡寫字畫畫了可怎麼辦？

相比之下，慕容瑾這個親娘就沒有毫顧慮了，聽到靜，微微睜開一條隙，見蕭昀直著小小腰板，神肅然地看著手中的筆，靈機一轉，勾出了一壞笑。

下一刻，突然有一只手按在蕭昀的后腦勺，猝不及防地將他的頭在了筆頭上，蕭昀還沒從中反應過來，就聞到了一濃重的墨水味，

皺眉轉頭看著罪魁禍首。

慕容瑾看到他白白圓圓的臉上有一道橫穿整個臉的黑痕，忍不住指著他的臉捂著肚子笑了起來。

蕭昀抬手一抹臉，果然看到了一手的墨水，氣得將手中的筆扔掉，跳下椅子舉著手就往慕容瑾的臉招呼過去。

于是，說好的采風畫畫，變了一副追逐場景。

蕭衍巡防回來經過，遠遠就看到了這副形，一時失語，只能干笑著。

于是，蕭衍順手就將這像在泥坑里滾過的一大一小給拎回家了。

回到云宅后，蕭昀便要求要去洗漱，于是重任在慕容瑾的諒解下，先伺候這個小主子洗漱。

主屋，蕭衍擰干了手帕，替慕容瑾了沾到墨水的臉，看著一白都染了灰，無奈開口：

“你這是要將小時候沒有做過的事，都讓兒子陪你做嗎？”

慕容瑾十六歲之前都不慕容府上下待見，一定也沒有玩伴，沒有這樣玩過，看著銅鏡里自己花花綠綠的臉，笑著回道：

“嗯，多好啊？”

這段時間，蕭衍明顯地覺到慕容瑾與蕭昀單獨相的時候，從來沒有端著母親的架子，而是像一個玩伴兒一樣地鬧他，確實很稚，但也很可。

蕭衍雖然是在時期遇到慕容瑾的，但卻極見孩子氣的一面，這讓他有些憾。

不過近日，他卻時常能看到，想到這，他心便不由地了起來，“是很好，你開心就好！”看得出來，慕容瑾很開心。

然而下一刻，慕容瑾便嘆了口氣，頗為擔憂，“你說他以后要是跟你一樣怎麼辦啊？”

蕭衍替臉的手一頓，“不會的！”

慕容瑾微怔，知道蕭衍是誤解他的意思了，于是笑著解釋：

“我不是說跟你一樣喜歡上陣殺敵！”

蕭衍確實以為慕容瑾因為蕭昀抓周選了木劍而所以才會有有這方面的顧慮，原來是他誤解了。

于是他有些尷尬地顧左右而言其他，“我不喜歡！”

慕容瑾見他岔開話題，又把話題給扯回來了：

“你知道我是什麼意思！”

指的是像蕭衍一樣沉悶，不與人往，冷冰冰的。

蕭衍挑了挑眉，“這個你不用擔心。”

慕容瑾口而出，“為什麼？”

蕭衍將黑了的手帕重新浸水中，水很快便被暈染了，然后慕容瑾就聽到蕭衍垂首道：

“因為我小時候，可沒有一個像你一樣的娘！”

這個角度，慕容瑾看不清他的神，但卻能聽得出來，他的緒有些低落。

慕容瑾知道自己說錯話，只好低聲地應了一句：

“我……知道了。”

然后任由蕭衍替去臉上的墨水漬，雖然那麼說，但腦海里卻開始盤算著，下一次要怎麼讓蕭昀在沒有戒心的況下跟自己玩呢？

突然，靈一閃，看著銅鏡里的蕭衍驚喜地問：

“蕭衍，你覺得，昀兒如果有個弟弟或妹妹，會不會就活潑一點？”

蕭衍聞言手上一頓，眉頭皺，義正詞嚴，“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