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鼠疫出現后,北雁鎮,云城,軍營,每天都在死人。而且死亡人數每天都在增加,染病的人數也在不斷地增加。
健康的人,從一開始的恐懼,反抗,掙扎,絕到麻木,已經能心無芥地生活在其中;
而染病的人,經歷了期待,僥幸,失到坦然,對于每天都能看到有病人因為鼠疫離開人世的他們來說,死亡或許是一種解。
新年的到來也無法給這座死氣沉沉的小鎮增添一生氣,或者沒有人注意到新年這個特殊的日子,又或者在這個時候,越是帶有某種象征意義的日子,就越顯得寂寥,所以人們不愿意去記起。
雪已經沒有下了,屋頂上,樹杈上的雪也在慢慢的消融,冷的水汽散發到空氣中,倒比下雪那會兒還要冷上幾分。
比起抑的大街小巷,醫館是北雁鎮上,唯一算得上“熱鬧”的地方了。
醫館的大門被得明亮,門口還掛著兩個大紅燈籠,門口的對聯也換了一副新的,看上去與如今的北雁鎮格格不。
不過,路過的行人,鎮上的百姓,都愿意往這邊走,仿佛看到那原本該在家家戶戶看到的喜慶,心里也會到一些安。
當然還有一個特殊的原因,那就是聽說,大蕭神醫——燕王妃,奉旨前來西北控制醫治鼠疫。
在大年初一那天清晨,已經到北雁鎮了,就住在這醫館里!
這幾天,聽到風聲的人都想看一看,曾經醫治了云城瘟疫的燕王妃,是何方神圣?
然而兩日過去了,別說燕王妃本人,連燕王妃的角都沒見著。
北雁鎮的鄉親們有些失落,不過一想起“神醫”燕王妃可能在忙著想法子應對鼠疫,他們便覺得,籠罩在頭頂上的烏云,似乎有消散的跡象。
他們想的不錯,燕王妃——慕容瑾確實在忙著。
大年三十種下疫苗的病人,除了一個得了肺型鼠疫的病人以及一個年紀較高的大爺,撐不過第二日就去世,其他病人都還活著。
而且年紀在二十到三十歲的,上已經沒有再出現腫痛的況了;三十歲以上底子好些的,也不再咳了;底子差的,雖然看起來沒有好轉,但至沒有陷昏迷狀態。
值得欣的是,有一個七歲的小姑娘,是在低燒但沒有出現鼠疫癥狀的況下接種疫苗的。
過了觀察期之后,的燒退了,而且慕容瑾替把過脈,并沒有染上鼠疫!
而且這個小姑娘本來可以回家了,但是卻不肯跟家人走。
此時在偏院里跑著,一會兒陪那個爺爺說話,一會兒又聽著伯伯嬸嬸拉家常,一會兒又去纏著哥哥姐姐給講學堂的趣事兒聽……
蹦蹦跳跳的,像一串悅耳的銀鈴,走到哪里都叮叮當當地響,經常逗得偏院里其他病人笑不攏。
慕容瑾替病人號完脈,就聽到隔壁木床上的一個病人被小姑娘求得沒辦法,已經開始講起故事了。
連慕容瑾自己也沒有注意到,面紗下的角微微上揚。
雖然其他人總是說小姑娘聒噪,但總是依著,也樂意看著滿院子跑來跑去。
慕容瑾想,大概是因為小姑娘,讓所有人看到了希吧。
nbsp;這時,小七從外頭進來,徑直走到慕容瑾邊,“王妃!”
偏院里的病人對這個稱呼并沒有太大的驚訝,兩日前他們聽聞燕王妃要親自來看他們的況時,心中甚是忐忑不安。
畢竟他們大部分人活了幾十年,連云城郡守鄭鈞都沒見過,更別說是燕王妃了!
雖然他們是以這種姿態,這種況下見到燕王妃,本該心無波瀾才是,但不知為何,還是止不住的張。
然而當燕王妃一潔白的華服走了進來時,他們不由地屏住了呼吸,忘記了張。
雖然燕王妃蒙著面紗,看不到傳聞中的傾城容貌,但那一刻,他們卻有一種仙子下凡的錯覺!
仿佛燕王妃是老天派來拯救他們的神仙,心中的敬畏油然而生。
而燕王妃卻似乎沒有這種同,一進門就徑自去一旁的銅盆凈手,仿佛對偏院很悉。
讓一直盯著燕王妃的眾人有些尷尬,一時不知該不該下床行禮,卻見旁的丫鬟也很稔地替燕王妃準備好要用到的東西。
燕王妃就在眾人目瞪口呆中,走到離門口最近的病人床邊,準備替病人把脈。
那病人是個大娘,見狀被嚇得不輕,然而當燕王妃開口詢問子況時,大娘渾一震。
其他人亦是猶如雷劈一般,愣在了原地。
這,不是沈公子的聲音麼?
可,眼前這位,明明是燕王妃!
莫非,第一時間趕到北雁鎮的沈公子,就是燕王妃扮的!
思及此,眾人面面相覷,看到了彼此臉上恍然大悟的神,而后心照不宣地笑了。
就這樣,慕容瑾沒有明確地說明“沈公子”為何突然不見蹤影,也沒有解釋為何要扮男裝,但大家都心知肚明,達了默契。
慕容瑾看了小七一眼,隨后凈了手,示意小七出去再說。
出了偏院,小七便出聲稟告:
“第一批疫苗已經送到西北大營了。”
慕容瑾點了點頭,“嗯,派人去告訴里長,發一個公告。就說鎮上沒有染上鼠疫的鄉親,可以自愿報名接種疫苗。”
這兩日,慕容瑾已經替醫館里其他沒有染上鼠疫的人種疫苗,基本沒有出現異常,也沒有被傳染。
殷三原說的對,不能只用在病人上,所以打算試一試。
小七這些天兩頭跑,看著北雁鎮和軍營每天都有病人離世的況,比其他人更清楚鼠疫的可怕,也希那些還沒被傳染的人遠離鼠疫。
此時聽到慕容瑾這麼說,頓時紅了眼眶,“王妃,我有些激!”
慕容瑾見狀笑了笑,“別激得太早!”畢竟真正實施起來,可能會有些突發況。
小七咬著下,憋著眼淚點了點頭。
慕容瑾看了一眼,挑眉問:
“還有其他事麼?”
小七吸了一下鼻子,語氣已經恢復正常了,就是還帶著鼻音:
“聽說,大歷軍營,已經有四分之一的將士染上瘟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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