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這個男子，不過二十三歲。

然而，他經常會讓人忘記他的年齡。

對皇帝而言，蕭衍是他寵的云妃所生，但也是云妃用命換來的，既又恨。

在朝臣心里，蕭衍是十五歲隨軍出征，十七歲當上三軍統帥，立下赫赫戰功的皇子，既敬佩又害怕。

在百姓眼里，蕭衍是令敵人聞風喪膽的“閻王”，有了他，便有太平，既激又覺得理所應當。

皇帝知道他飽蠱折磨，卻只是在每年毒發前賜下解藥，甚至，想利用他上的蠱，來控制他不離自己的掌控。

朝臣知道他比蕭鸞好上千百倍，卻還是選擇站在他的對立面，試圖協助蕭鸞將他踩在腳下。

百姓知道他權高位重，名聲在外，卻不知偌大的燕王府，里比地方員的府邸還要簡樸。

所有人，都在以己度人。

沒有人問過他愿不愿意，沒有人在意過他做這些時，是如何想的，仿佛這一切，都是蕭衍應當承的。

慕容瑾手指過蕭衍臉龐時，發現視線有些模糊，現在，是知道了。

可沒有出現之前，蕭衍孤獨地用他那藏著劇毒的軀，對外敵，對擋暗箭。

他那堅強的軀殼早已千瘡百孔，卻連療傷都無可去。

剛剛若不是用針讓蕭衍放松，又點了安神香，否則蕭衍今晚恐怕又要徹夜未眠了。

慕容瑾眨了眨眼，晶瑩的淚珠便滴落在蕭衍那繃著的臉龐上。

他連睡著，也是皺著眉的。

于是用手指了他那擰一團的眉心，暗暗下了決定。

云惠人這事，絕不能泄出去，否則，蕭鸞必定會用此事大作文章！

慕容瑾收回了手，深深地看著似乎睡得安穩了些的蕭衍，連自己也沒有察覺，那醉人的桃花眸，此時藏著濃郁的殺機。

翌日清晨，蕭衍被皇帝召去，與此同時，有一不速之客，在小七的掩飾下，悄無聲息地潛皇家獵場。

進了燕王帳，紫蘇解下面紗對慕容瑾行禮。

小凌會意地出了營帳，拿了些安神散讓秋和冬梅分別給武妃和平長公主送去。

此時營帳僅剩慕容瑾，小七和紫蘇三人。

慕容瑾抬手讓紫蘇起，“無需多禮，事如何？”

紫蘇是從燕王府直接過來的，知道此時要，也不廢話，而是直接回道：

“兇手從小宮，父母已經亡，家世沒有什麼可疑的。不過……”

說到這，紫蘇頓了一下，從袖中拿出一張紙，打開平鋪遞到慕容瑾跟前，皺著眉頭繼續說：

“我在的肩上，看到了這個。”

慕容瑾垂眸看著紙上的容——是個“凌”字！

這個刺青沒什麼特別之，字是小篆。

一般人見到，頂多會以為，這是某個家族的姓氏，而這個家族的人，會把姓氏刺在上。

但是，同樣大小，同樣小篆字的“凌”字刺青，見過兩次。

第一次見的時候，是從江南回京都的路上，遇到一個難民時，口便有這個樣式的“凌”字刺青，那時并沒有在意。

第二次，是去年秋獵，那些而刺殺的人上，也有同樣的刺青，這讓不得不去在意這個刺青，是否代表著什麼？

畢竟，死士和“凌”這個對整個大蕭來說都敏字眼聯系起來，總是讓人不得不想起已經覆滅的前朝——大凌。

而這次，刺青出現在那個殺害云惠人的老宮上！

這是一個幫派？一個組織？還是……一群幸存者？

一群，在大蕭兩代皇帝的窮追不舍下，夾生存的前朝幸存者？

或者，如今人們更愿意用“前朝余孽”四個字來稱呼他們！

那麼，青衫是大凌死士？那他效忠的林希呢？

只是死士的頭領，還是大凌皇族后代？

若是后者，那當年林父和林母，又是如何逃過先帝和今上布下天羅地網，躲進安昭寺避難的？

當年蕭遠是真的看上了林母，還是知道了些什麼，才會趕盡殺絕？

看到這個“凌”字的瞬間，各種疑問便隨之而來，爭相恐后地鉆進慕容瑾的腦袋，昨晚那種頭疼裂的覺又涌了上來。

慕容瑾眉頭哦蹙，接過紫蘇手中的紙，著宣紙的手指漸漸收，隨后手上驀地松了力氣，手腕一揮，“凌”字的紙便落火盆，被炭火吞噬，化為灰燼。

隨后抬手按了按太，閉上眼睛，好一會兒才開口問道：

“我上次托你查的事，查得如何了？”

紫蘇一直盯著那被扔進炭盆的信紙，乍一聽到慕容瑾的話，愣了一下反應過來：

“趁這次秋獵，我們抓到幾個同黨，但他們都在被擒住的同時便自盡了，上也有‘凌’字刺青。”

林希跟著蕭鸞來獵場，那林希所在的小院子戒備沒有平時森嚴，所以紫蘇便借此機會深探查了一下。

慕容瑾聞言睜開了雙眸，若林希真是前朝之人，那他慫恿寧辰攻打大蕭，心積慮地取得蕭鸞信任，意何為？

想復辟三十多年前，尚有對抗之力的前人也無法復辟的大凌朝麼？

他何來信心和勇氣？

當年還在壯年的大凌都掐不死尚在襁褓中的大蕭，而如今茍延殘的大凌還想刺殺正值盛年的大蕭？

可能嗎？

答案顯而易見。

林希不蠢，自然也知道這個道理。

慕容瑾忽然有種直覺，林希明里暗里做過的事，恐怕遠遠不止知道的那些！

思及此，抬眸看了紫蘇一眼，眼神如晦，沉聲道：

“以后不要以犯險，真相固然重要，但若是因此暴了份又丟了命，就得不償失了。你們若是有個好歹，本王妃也不好向卿閣主代！”

紫蘇子一震，沒想到特意對他們如何抓住林希同黨一事一筆帶過，慕容瑾卻還是察覺出來了。

要想抓住那些死士確實不容易，犧牲了一些弟兄，為此還差點就暴了份。

再查下去，也查不到什麼信息了，還可能打草驚蛇，于是紫蘇回過神來，“是！”

慕容瑾覺得越是深，便覺得這看似薄淡的迷霧怎麼也撥不開，繼續著太，有些疲倦地開口吩咐：

“這件事，先別讓王爺知道！”

音落，便聽到悉的聲音，“什麼事不讓本王知道？”而后便抬眸看到一玄華服的蕭衍已經掀開門簾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