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0);

  老者的眉頭皺起來，他著氣，撐著扶手努力地坐直了，茶缸里的茶水因為他的挪而灑得到都是。

  他老了，老得連一個茶缸都端不穩了。

  向卉漠然地看著。

  昏黃而黯淡的燈下，老者的目很是瘮人，他重複了一遍向卉的問句：「我是誰？」

  又道：「我是高明威。」

  向卉是從祖新莉那裡聽到高明威這個名字，那是宋翊的父親。可現在，覺得不對。宋翊和顧雲卿是高中同學，他們的年紀一樣的大，而眼前的高明威從年齡上來說，應該是宋翊的爺爺才對。可向卉又想到空如師父，如果眼前的男人是空如師父的丈夫，那麼，他確實應該是這個年紀了。

  「我憑什麼相信你。」向卉警惕地又問。

  「我不需要你的相信。」老者端起茶缸，喝了一口茶，他得沒那麼厲害了。於是他扶著椅子地起了。

  向卉看他挪腳步，很害怕他要走到自己面前來，還好，他挪了幾步，挨著沙發的橫梗又坐了下來。 (5,0);

  「阿桐也死了？」老者並不需要向卉的回答，「死了好，早就該死。你媽也該死，早死，你就不用苦了。」

  向卉聽著他冷酷到近乎無的話，心裡的憤怒就不住，開口道：「你有什麼資格判別人的生死？我不苦，和你也沒有關係。我今天來，只有一件事想問清楚，問清楚了，我以後就不會再來了。」

  老者做了個請問的手勢。

  「你和陳維平之間的易，我想知道。」向卉說出這句話時，的就被寒意漫延住了。

  老者笑了一下，顯得他更加森：「他需要錢，我想要一個有我緣的孩子。他和你結了婚，原本，我是要男孩的。」

  向卉整個人開始抖起來，一直拒絕去面對這件事。

  「你憑什麼？憑什麼？」向卉的眼淚刷一下流下來，「你當年酗酒家暴，空如師父帶著兩個兒逃到他鄉。在不得已的況，我媽被賣掉，帶著你的大兒繼續逃亡。你把們得生不如死，為什麼到頭來還是不能放過們？」

  「那是我的兒，那個賤人憑什麼帶走？」老者聽到這裡時，緒激烈起來，「那是我的脈，誰都沒有權利帶走。」

(5,0);

  向卉看著眼前這個比鬼還可怕的老人，掉臉上的淚水，輕蔑地看著他：「你醒醒吧，還脈，你以為你是誰？皇帝呢？」

  老者微瞇起眼睛，他看著向卉，猛然間，他手裡的茶缸就朝向卉砸了過去。茶缸砸到了向卉的肩膀上，溫熱的茶水全滲進了的服里，茶缸掉到地上發出「咣」的聲響，在這寂靜的靜里迴著。

  向卉驚得跳起來，那溫熱的茶水順著的服往下滲。心的憎恨達到了極點。眼前這隻魔鬼，他才是一切悲劇的源頭。是他，是他把害了今天的樣子。

  「們該死，我看最該死的就是你。如果不是你，所有的這一切都不會發生，你才最該死。」向卉抓過邊的東西，劈頭蓋臉朝對面的魔鬼砸過去。

  「向卉。」

  「高先生。」

  隨著呼喊聲，顧雲卿無衝進來，接著那個老婦人也衝進來了。

  「向卉，你冷靜一點兒。」顧雲卿眼疾手快，他將向卉手裡的塑料凳子搶了下來。

  「高先生，你這兩天咳嗽才緩一點兒，我早勸你不要見阿卿，你偏不聽。你看這個小姑娘，瘋瘋顛顛的。」老婦人絮叨著，扶著老者往旁邊屋子走。 (5,0);

  向卉看老者要走，怒喝一聲抓過柜子上的一把茶壺朝他的方向砸了過去：「高明威，你這個老王八。把話說清楚了再走，你把我兒弄到哪裡去了？」

  老婦人嚇得要死，生拖拽把老者弄進了旁邊的一間房間，然後就鎖上了門。

  「向卉，你冷靜一點。」顧雲卿捉住的雙臂。

  向卉已經殺瘋了，使出洪荒之力揮開了他的控制。顧雲卿不讓砸那隻魔鬼，把所有的力氣都發泄到了顧雲卿上。邊能夠到的東西，全拿打他了。

  「冷靜？我冷靜我的大頭鬼。你們就是一丘之貉，蛇鼠一窩，你們狼狽為，乾的這些下三濫的勾當。去死吧，你們下地獄去。」向卉把茶幾上的茶杯全砸了後，並不過癮，靠東面的牆上還有整排柜子，衝過去，掄起茶盤就把柜上上的玻璃全砸，稀里嘩啦的碎裂中，向卉從柜子里一個接一個搬出那些看似古董的茶壺，朝顧雲卿砸過去。

  「讓你算計我，讓你瞞我，讓你騙我。」砸一個罵一聲。

  顧雲卿狼狽地閃躲著，還是免不了被砸到。

  「我好好的過著我的日子，你為什麼要來招惹我。我一次又一次的躲你，你為什麼要來找我。這麼多年來，你一直騙我，你一直騙我。」向卉慟哭起來，「顧雲卿，我恨你，恨不得把你的心挖出來剁碎。」 (5,0);

  「你現在我，用恬恬威脅我，用徐朗言威脅我。你還想做什麼？是不是接下來準備把我送給這隻魔鬼，讓他慢慢把我折磨死？」

  柜子里的茶壺被向卉砸完了，顧雲卿額頭上被砸出了一道口子，那順著他的臉頰往下流著。

  再也沒有東西砸了，向卉也沒有力氣了。一片狼藉中，屋子裡出現了一種詭異地平靜。

  「解恨一點了嗎？」顧雲卿平靜地問。

  向卉站在那裡，很累，累到張不開說話。

  顧雲卿踏著滿地的碎片朝向卉走過去，直到站到面前：「我們回去吧。」他拉過的手。

  向卉像一隻提線木偶，跟著他，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外走。

  出了屋子，穿過大廳，然後走到了外面的院子裡。風迎面刮來，向卉打了個寒噤，人就清醒了。

  用力甩開顧雲卿的手：「別我。」

  顧雲卿收回了手。

  向卉往院子外走去，下了臺階，看著停在路邊的那輛車，停住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