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多年前的那個傍晚。
謝蘅至今都能到那冰涼的湖水浸灌在全的窒息,他那時以為他活不下來了。
可最終他還是活下來了。
代價是落下了一生的病。
他的弱確實是從娘胎帶出來的,但若無那次,遠不至于到這般地步。
他原本是能學騎的。
柳襄見謝蘅盯著天邊的晚霞走神,便也安靜了下來,捧著茶小口喝著,時而忍不住看一眼對面的人。
雖渾仍是與生俱來的驕矜,但卻低迷破碎,這是從未見過的謝蘅。
看的人,很心疼。
他這般,是與刺殺他的人有關嗎?
重云遠遠看著這一幕,短暫的怔愣后,停住了步伐。
世子和云麾將軍從初見便結下了仇,而后這仇越結越深,見面不是打打殺殺就是橫眉豎眼,這好像還是他們第一這般和諧的坐在一起。
似乎是在賞夕?
莫名地很好,很般配。
許是不忍破壞這幅畫卷,重云無聲攔下了過去送點心的侍。
不知過了多久,謝蘅終于轉過了頭,道:“找我作甚?”
一瞬間,他又變回了那個高高在上,睥睨眾生的明王府世子。
柳襄愣了愣,才想起這次前來的目的,忙道:“我聽說世子落水,這是怎麼回事?”
謝蘅淡淡的看著,不答反問:“或者,你想嫁本世子?”
柳襄一怔,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昨日的靜鬧的不小,對外總得有個說法,落水被他相救傳出去,按照玉京的風俗,只能嫁他,而且還有損名聲。
所以猜對了。
他是在保護。
柳襄不由掀一笑:“多謝世子。”
謝蘅卻并不領,冷漠道:“本世子只是想與你撇清關系。”
若是旁的閨秀見此難免要覺自作多而愧幾分,但柳襄卻笑容不變的挑了挑眉。
他堂堂明王府世子,若是不想娶誰能強迫得了,這人渾上下,估計也就最了。
“你就只為這事?”
謝蘅見笑容不減,仿佛是被人看穿了心思,很有幾分不耐道。
柳襄忙從懷里取出名單遞過去:“這些都是進過褚公羨屋舍的人,都是此次進士,會武功的都做了記號,二表哥說分頭調查,他和三表姐從前頭查起,我們從后頭開始查。”
“昨日我試探過寧遠微,他武功很弱,當然也不排除力高深察覺到我的可能。”
謝蘅掃了眼后將名單遞了回去。
“我查中間三個,后日,百善樓會和。”
柳襄點頭:“好。”
收回名單時手到懷里的東西,頓了頓,將其拿出遞給謝蘅;“這是我立下的字據,還請世子過目。”
謝蘅瞥一眼,接過來,緩緩展開。
他半晌不語,柳襄便默默的等著,不知過了多久才聽他道:“你對本世子有救命之恩,本世子可以為你做一件事。”
柳襄聞言不由一怔。
救他時可從沒想過回報,眼下更不會,是以便正道:“只是舉手之勞世子不必放在心上,且那次就算我不救,待重云趕到世子也無虞。”
說的不錯,就算沒有遇見他他也死不了,但昏倒在大雨中必然也是要大病一場,那時他想過或許是遇到了一次好心人,如今看來,原則上來說倒也沒有猜錯。
半晌后謝蘅漫不經心道:“本世子說的救命之恩,是承福寺的那顆藥。”
重云說那顆藥或許很貴重,也難求。
那般劇毒若沒有及時服用解藥,哪怕最后能保住命,也得折壽。
柳襄沒想到他還記得承福寺的那顆解毒丹,正要拒絕,便又聽謝蘅淡淡道:“既然以后要老死不相往來,還是算清楚互不相欠為好。”
柳襄不由看了眼自己親筆寫下的字據,而后輕輕抿:“好。”
互不相欠也好。
相對沉默片刻后,柳襄問道:“做什麼都可以嗎?”
謝蘅徐徐迎上的視線:“什麼都可。”
柳襄忍不住道:“世子如此信任我?”
他就不怕讓他去殺人放火,或者做什麼要命的事?
謝蘅似乎看穿的想法,冷嗤了聲,似乎在說,就,能提出什麼要命的事?
柳襄:“……”
“行吧。”
這可是難得的好機會,在回邊關之前,怎麼也得琢磨一個讓他為難的東西出來。
這時,謝蘅不知從哪拿出了那顆紅鈴鐺,遞給柳襄:“拿走。”
柳襄忙手去接,怕到他的手指他又會覺得在占他便宜,便出掌心。
謝蘅頓了頓,反手將紅鈴鐺落在手心。
柳襄看著掌心的紅鈴鐺,言又止的快速瞥了眼謝蘅。
那顆銀鈴鐺呢?不還給嗎?
但見謝蘅似乎有些神不濟,便沒去問他。
或許是一時忘了,待想起來便會還給的。
當然也不是在乎一顆鈴鐺,而是覺得他或許不會愿意留的東西在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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