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曉霜與張茵茵看的好戲看了好幾日,見終于肯面,二人相繼沿著廊廡繞了過來。
“賀妹妹,陛下沒有罰你,想必是沒有怪罪你,當也不是什麼要的事,別放在心上。”陳曉霜走到跟前寬。
張茵茵靠在一側廊柱,對著自嘲,“你這算什麼,我挨了板子,不照舊在前行走?咱們這位陛下不比常人,規矩大得很,咱們謹慎歸謹慎,卻也不必妄自菲薄,妹妹想開些吧。”
賀靈芝哂笑一聲,“我倒不是看不開,就是覺得疑...”
陳曉霜目微眨,“疑什麼?”
賀靈芝面尷尬,“我那日倒也沒任何逾矩之,就是覺得那日午后陛下仿佛認錯了人...”
這話一出,張茵茵和陳曉霜換了幾個眼,心頭略。
打春三月宮,至今大半年了,后宮不曾有一人晉位,姑娘們都以為這位年輕皇帝要出家做道士去了,而現在半路殺出一個程咬金。
姑娘們都是聰明的,話頭點到為止,不敢深問。
能看錯人?不可能,那就只能是聞錯人,延禧宮就那麼大,熏香那點事誰也瞞不住,一來二去就鎖定在李寧上。
李寧至今未被冊封,意味著還不曾被臨幸,不過很顯然已了圣上的眼。
若這個人是章佩佩或楊婉,也就罷了,偏生是份最不起眼的李寧,回想上回馬球賽落敗在手里,張茵茵心中不甘。
因為席位的事與李寧結下梁子,陳曉霜也很不得勁,
“再這麼下去,我這堂堂閣老之都要排到后頭呢。”
皇帝遲早有一日要大封后宮,擔心自己位分不如李寧。
張茵茵比還著急。
錦衛每日將腦袋懸在腰上當差,爹爹得罪太多人,就靠著得皇帝歡喜,給張家上一張護符。
謀財害命的事,們不敢,春岫前車之鑒不遠,試圖設計暗算李寧,那也不可能,當初楊婉出手,尚沒能把李寧弄出宮,遑論們倆。
想把李寧出皇宮,那得天時地利人和。
*
眨眼到了臘八節,天剛蒙蒙亮,膳廚的廚子們便忙開了,一面要準備各宮主子們的吃食,還要預備今日賞賜給闔城勛貴的臘八粥。
這事歸章佩佩管。
一清早章佩佩趕來大廚房,怕忙不過來,便上寧幫忙。
章佩佩拿著名錄一家一家核對,寧幫著裝食盒。
就這樣幾十戶臘八粥趕在巳時初刻悉數備好,并于東華門出宮,由侍和衛軍在午時正送達各府,待每一位宮人回來完對牌,章佩佩這樁活計方算結束。
六宮一司的正衙在延禧宮東面的大院,章佩佩拉著寧在此地等候宮人差。
楊玉蘇為尚服局的尚服之一,素日便在這里當值,三位姑娘在的值房烤火。
正值隆冬,凜冽的寒風如刀子似的割得人兩靨生疼,寧那張生生的臉被凍了紅果子,佩佩抬臂來捂的臉,
“我來給你熱。”寧的臉蛋吹彈可破,實在人垂涎。
寧扭頭躲開,“不要。”
這頭逃離章佩佩的鉗制,那頭撞楊玉蘇的懷里,楊玉蘇非要摟著,“好妹妹,除夕快到了,喜歡什麼節禮,姐姐提前給你備好。”
寧埋在懷里搖頭,“你幫我捎著伯母釀的烏梅酒就夠了。”
章佩佩又去捉,
“我也給你送,送個大花冠給你...”
姑娘們正笑作一團呢,值房的門忽然被人推開,進來的是章佩佩隨的小宮,小宮面帶惶恐,目在三人上調轉一遍最后落在寧上,
“姑娘,不好,出大事了。”
*
午時正,永寧侯與夫人來到正廳前迎拜宮里的賞賜。
設案焚香磕過頭后,永寧侯親自塞了一錠銀子給前的公公。
這位秋公公是柳海的干兒子,送賞賜這樣的面活計自然落在他手里,永寧侯曉得他是前大珰的心腹,不敢怠慢。
秋公公不著痕跡收了銀子,籠著袖笑問永寧侯,“喲,怎麼沒瞧見世子爺?”
一提韓子陵,永寧侯眉頭便有些泛沉,不過他面上不顯,只解釋道,“前段時日著了風寒,還沒好熨帖,不敢他出來,恐失了面。”
秋公公也不過隨口一問,沒太放在心上,寒暄幾句便道,“那咱家便回宮復命了。”
永寧侯目送他走遠,回過眸來向韓子陵書房方向,忍不住對著韓夫人發火,
“你就慣著他吧,看這場婚事要拖到什麼時候去!”
韓夫人面苦,往書房方向比了比,“怎麼又了我在慣著他,他自個兒不肯婚,老爺就是按著他的頭也無法呀。”
永寧侯曉得他們母子一丘之貉,輕哼一聲,甩袖離開。
韓子陵著實著了些風寒,不過早已痊愈,這會兒在書房懨懨下棋。
依照約定,明年開春便要迎娶李云英過門,如今他將庚帖退了回去,晾李家也沒臉強行把人塞過來,想起與李寧失之臂,韓子陵心里便咽不下這口氣。
一面拽著信準備繼續跟李家耗,一面又擔心李寧在皇宮,遲早被皇帝瞧中,那他便悔之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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