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冰顯然沒料到是這個緣故,微微錯愕,朝寧豎了個大拇指,
“好樣的,就是不能對男人百依百順。”
越得不到越惦記著,倘若現在寧應了他,沒準就被拋諸腦后了。
“慢慢來,若陛下心里有你,遲早能答應。”
從上回梁冰對秦毅的態度可見,憎惡一切藐視人的男人。
喜歡孩子自立自強。
寧能跟皇帝板,委實梁冰意外。
“我還真沒看出來,你骨子里不是個輕易屈服的。”
寧沒想到梁冰會支持,輕輕抿一笑,“梁姐姐,你別告訴旁人,我怕...”
“我知道。”梁冰示意放心,“槍打出頭鳥。”寧家世并不顯赫,也無城府,若被人算計下場難料,自然能遮掩則遮掩。倒是希龍椅上那位能長點心,看顧一些。
寧沒想到那麼深,現在過得好著呢。
離得他又近,又有一份能發發熱的差事,寧很滿足,待熬到皇帝答應封為貴人,那就更完滿啦。
梁冰不再多言,吩咐侍給寧送了水來,西圍房的梢間專給守夜的沐浴,寧沐浴更重新回到值房,便見韓玉擰著個食盒恭恭敬敬立在那。
“韓公公,您有事嗎?”
韓玉連忙將食盒擱下,取出里面一碗燕窩粥,
“陛下吩咐給您送的,姑娘趁熱吃吧。”
寧著那碗熱騰騰的燕窩粥,眼眶微微生熱。
打小就沒吃過燕窩,父親與嫡母讓撿姐姐不要的裳,吃姐姐剩下的零。
沒被人疼過。
他施予的一點點細心溫,都能讓死心塌地。
往后這碗燕窩粥,無論二人關系融洽與否,從未斷過。
*
又過了兩日,寧來了月事,告假回延禧宮歇著。
午時過,楊玉蘇急急忙忙打外頭回來,告訴了一個消息。
“寧寧,你們李家這幾日可熱鬧啦。”
“怎麼個熱鬧法?是看好出嫁日子了?”寧歪在塌上喝姜湯。
楊玉蘇匆匆飲了一口茶,迫不及待道,“非也,韓子陵前日去了趟李府,將你姐姐的庚帖給退回了。”
寧登時坐直了,“他要跟李府退親?”
那是不是連娘親的信也退回了?
“那退了嗎?”
楊玉蘇搖搖頭,“哪有那麼容易,你嫡母揚言要告去府,說是韓家毀諾,害了你姐姐一生。那韓子陵也不甘示弱,責備李家換人,違背了最初的約定,他退親理所當然。你爹爹擔心事鬧大,牽連宮里的你,暫且按捺住了。”
寧冷笑,“他哪里是怕牽連我,他是怕被陛下知曉,論他欺君之罪。”
楊玉蘇頷首,“這是自然,這還是我娘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打聽到的,兩家都瞞著呢,韓家那頭也不想弄得人盡皆知,估著要私下商議如何了難。”
寧也沒太在意,如今已是皇帝的人,斷沒有出宮的道理,李家與韓家要怎麼鬧隨他們鬧去,宮是禮部侍郎首肯,怪也怪不到一個弱子上,唯一擔憂的還是那枚玉佩。
歇了四日寧重新回到養心殿,剛進影壁,就被章佩佩給輕手輕腳拉至西圍房,二人躲在值房的窗欞下說話。
“你這幾日不在,是不知道養心殿多熱鬧。”
“這又是怎麼了?”
章佩佩指著正殿的方向,滿不屑,“這幾日,那張茵茵還真親自下廚做了幾道菜,還別說,味道真真好,原來是故意賣關子,以退為進,好眾人為驚艷一場呢,不愧是錦衛府邸的姑娘,心機可深沉呢。”
“說實在話,楊婉心機也深,可沒這麼討厭,楊婉至有底線,不像這張茵茵,就像是...蛇一般,伺機而,逮著了機會就惡心人。”
看來張茵茵讓章佩佩覺到危機了。
不想否認,也有。
張茵茵生得一張鵝蛋臉,白貌,人又聰明會看眼....在他眼里,應該比討喜。
寧不想去琢磨,轉坐下準備翻譯文書。
一整日裴浚都去了前庭,至傍晚方歸,寧想起幾日未見,心里有些掛念,正好《論語》那冊書已譯好,便打算覲見。
來到正殿廊廡下,柳海正在殿一道一道檢查膳食,張茵茵面恭敬侯在一旁,寧朝柳海屈了屈膝,便徑直往書房來。
里面并無他人,裴浚正在查閱錦衛指揮使張勇回稟的報,張勇倒是很聰明,第一站先到弘農,殺了當地員一個措手不及,將那兩名鄉紳控制并押送京城,沒給楊元正反應的時機,辦妥這樁事才南下江州。
張勇這麼做目的何在?
這是一份投名狀。
裴浚喜歡跟聰明人打道,聰明人若識趣那就更好了。
抬眸間,見寧姿亭亭立在門口朝他笑,
“陛下,臣譯好了一冊書,您得空瞧一瞧麼?”笑容明亮又溫,連著整座書房也跟著亮堂了。
他已有四日沒見這姑娘,聽聞子不適,那碗燕窩粥照舊送去了延禧宮,柳海如何辦到的他不知道,想必是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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