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柱一聽這話,不由低頭了淚,小孩兒不懂事,大人還能不懂事?
這明顯是東家在抬舉旭升啊,否則誰家做主子的,能讓下人自己姐姐,他連忙呵斥兒子:“旭升,還不快給東家磕頭謝恩,這可是東家給你的恩典啊!”
旭升也不是個傻子,聞言立刻就跪在了地上,“咚咚咚”的給蘇珍珍磕了三個頭,然后喜慶的著姐姐,“多謝姐姐的恩典!”
蘇珍珍原本也只是想要讓氣氛緩和些,也的確是存了培養旭升做自己的左膀右臂的想法,只是沒想到這父子倆的反應這麼大。
倒是讓有些后悔行事太過輕率了,不該這樣隨意的就提出來,弄得場面反倒有些古怪起來。
放下手里的碗筷,笑著上前去拉了旭升起來。
“既然都姐姐了,哪兒有弟弟給姐姐磕頭的,好孩子,坐下吃東西,別聽你爹的,你爹啊就是老實了一輩子。”
何柱聽得眼淚止不住的往下落,譚嬤嬤也被這場面弄得有些眼眶發酸,笑著安何柱道:“大好的日子,哭什麼,東家人好,你我也都跟了東家有些日子了,東家什麼脾氣應該也了解,可別惹了東家不高興了!”
旭升也上前去拉了拉他爹的袖子,勸道:“爹,可別哭了,這大過年的,哭多不吉利啊,高興過的事就應該笑起來,不興哭的。”
何柱也知道自己哭不合適,只是太高興了,喜極而泣,沒有忍住。
“哎哎哎,是我不好,我這實在是太高興了!”
蘇珍珍也沒有想到,自己不過是隨便說了一句話,就能讓何柱這樣的激,可見何柱也是不希旭升做一輩子伺候人的小廝。
想必也沒有人愿意做伺候人的事兒,都是無奈。
有時候的一句話,可能就能左右他們的生死,因而不論上說著怎樣的人人平等,都不能改變事的本質。
說到底,還是的自己混出頭來,才能徹底改變命運。
譬如旭升,他若是做一輩子的小廝,那不論怎麼尊重這些人,這些人的地位也不會有一點改變,在別人眼里,只會覺得沒有規矩,在譚嬤嬤一眾人眼里,自己也只是個厚道的東家罷了。
不是什麼大善人,只是不希跟隨自己的人,被人視為腳下泥,像旭升這樣聰明的孩子,就應該遇到一個能賞識他的人,只要他能好好干,自己就能保證讓他離現在的生活階層。
旭升此時只是覺得高興,還不知道,自己的人生會在此刻開始,發生多大的改變。
“大家快涮吧,天氣這麼冷,咱們一邊吃一邊玩。”
此時不是說這些事的好時候,蘇珍珍笑著招呼大家吃菜,于是在火鍋的吸引下,大家又很快的投了火鍋的懷抱。
蘇珍珍吃的半飽,起去看烤燒烤的火堆怎麼樣了,旭升立刻就放下筷子跟了過去,然后笑嘻嘻地問蘇珍珍:“姐姐,這會兒要做什麼?”
蘇珍珍看著旭升這積極的勁兒,就忍不住想笑,指了指亭子旁對著的一個小壇子,旭升立刻就去講壇子抱了過去,穩穩的放在了地上。
“姐姐,給!”
蘇珍珍眼神表示謝,打開壇子的蓋兒,把里面的焦炭往外拿。
何柱見狀,高一腳低一腳的走了過來,蘇風華幾個也圍了過來。
“東家,讓老奴來吧,生火老奴擅長。”何柱了,蹲下來搶這干活兒。
蘇珍珍知道,他一定是覺得心中不安,覺得白白占了這個便宜,想要多做點事彌補彌補,蘇珍珍也沒有拒絕,笑著點點頭,將位置讓給了何柱。
有時候能做點力所能及的事來謝別人,真的會比什麼都不做好很多,何柱是個老實人,自己若是什麼也不讓他做,只怕他這心里會很難為。
不過何柱馬夫出,常在野外生活,這樣的事的確是難不倒他。
不一會兒,一堆焦炭就紅了起來,蘇珍珍笑著招呼大家一起串燒烤,燒烤是提前腌制了的,這會兒已經差不多味了,還沒有上火烤呢,就散發著人的香味。
這些都是蘇珍珍在后世的時候喜歡吃的,因而做法幾乎都很了,做出的來味道也和后世的差不多。
烤的用的是鐵擰的架子,這鐵可不便宜,還是之前去鐵匠鋪定制的,給小周木匠做東西剩下來的。
裁了幾段來做燒烤的鐵簽,剩下的就做了烤架,別說,還真是合適。
串剛一上鐵架,立刻就冒著油煙發出滋滋滋的聲音,香氣開始被火炭散發的熱量激發出來,大家剛才還覺得吃火鍋已經差不多了,此時一聞到燒烤的味道,立刻又食指大。
蘇珍珍也忍不住咽口水,這可是正兒八經的羊串,還有羊腸,被火一烤,香的簡直能讓人吞掉舌頭了!
大家正一人一串開,花園梅林的方向,忽然傳來一陣異響。
蘇珍珍還沒有說話,蘇岑已經放下燒烤警惕的站了起來,朝著梅林的方向走了幾步,作放的極輕,顯然是已經進了戰斗模式了。
所有人停下了吃燒烤的作,聚會神的看著蘇岑和梅林的方向。
蘇風華則戒備在蘇珍珍的邊,這是和蘇岑的不同,蘇岑負責和敵人糾纏,蘇風華是負責帶蘇珍珍逃跑的,兩個人的分工也算是很明確的,因而一有靜,蘇風華第一件事就是靠近蘇珍珍,準備隨時帶著蘇珍珍離開。
“還真是這兒,這也太香了吧!”
一道驚喜的聲音從梅林傳來,然后下一刻,梅林邊緣的幾棵樹就搖晃著,樹上堆著的雪開始往地下落。
眾目睽睽之下,一個十分漂亮的錦年走了出來。
在看清那年的模樣時,蘇珍珍幾乎傻眼。
“怎麼是你?”
“怎麼是你!”
幾乎是兩道同時響起的聲音,蘇珍珍和站在對面的南宮磊面面相覷。
那梅林后面還傳來一道儒雅的聲音:“南宮磊,我幫你求讓你出來可,可不是為了跟著你私闖民宅的,這是人家……”
宋世清一句話沒有說完,也愣住了。
這是蘇珍珍第一次覺得,這世界可真小!
怎麼也沒有想到,會在這里見南宮磊和宋世清,若不是確定自己住在哪里的事連林家都不知道,都會懷疑這不是巧合了。
“好巧,原來這是你家啊!”
南宮磊倒是個慣會逢場作戲的,一見是老人,還是想見了很久一直找不到人的老人時,整個人就放松下來,笑嘻嘻的和蘇珍珍打招呼。
蘇珍珍對于南宮磊這種隨時都能和人保持熱絡的能力,還是很羨慕的。
畢竟這樣傻缺也的確是不多見了。
“怎麼了,到現在還沒有改掉喜歡私闖民宅的習慣?”
蘇珍珍見不是陌生人,也放松了警惕,重新做了下來,將手上涼了的燒烤重新放在火上烤著。
南宮磊笑嘻嘻的穿過廊橋跑了過來,吸了吸鼻子,忍不住的咽了一口唾沫,“你這也太香了吧,實在不是我想私闖民宅,我原本只是從外面路過,誰知道你這味道太勾人了,我這才冒險翻墻的,我還擔心遇到什麼壞人呢!”
“所以,你還覺得自己厲害?”
蘇珍珍是無了個大語,真不知道這南宮磊的腦子是不是有什麼問題,還是說,在慶元縣的時候他爬墻把腦子給摔壞了,至今還沒有好?
南宮磊點點頭,本沒有在聽蘇珍珍說什麼了,此時他只想嘗一嘗蘇珍珍手上的串,同樣是燒烤,怎麼這里的燒烤就這麼香。
蘇珍珍看出他的意圖,將熱好了的燒烤送到邊,一口吃掉了。
南宮磊看的幾乎要傷心絕了,一臉苦地道:“行行好吧,我真是兩天沒有吃東西了!”
宋世清此時也走了過來,看見南宮磊竟然向人討要吃的,還是向蘇珍珍討要吃的,頓時就覺得臉都被人踩在地上了!
他怎麼會有這樣的表弟,他真是后悔今天和南宮磊一起出來,真是丟人丟大發了!
“南宮磊,跟我回去!”宋世清朝著蘇珍珍抱歉地笑了笑,像是爹管兒子似的,拉著南宮磊就要走。
南宮磊竟然就嚎了起來,那聲音,活像是誰要吃它的似的!
蘇珍珍聽著都不由咋舌,這什麼人啊,鼓大為害,蘇珍珍嘆了一口氣,一臉嫌棄道:“要吃也可以,給銀子,我這里可不做虧本生意的。”
南宮磊愣住,“宋世清之前送你那麼多東西,你竟然連一點吃的都和我算得這麼清楚真的好嗎?”
“有什麼不好的,你和銀子過不去?”蘇珍珍懟了一句,然后挑了挑眉,笑道:“先說好了,要吃可以,火鍋一塊一兩銀子,一片青菜葉子五一百文,羊串一串二兩銀子,排骨一整條三兩銀子,要吃?先給銀子,多退補。”
南宮磊的表在那一瞬間凍僵住了,氣的口一起一伏的,一句話不說轉就走,宋世清也是角搐,明知這是蘇珍珍故意的,可心里就是生不出一點責怪來。
“慢走不懂,慢走不送,下次再走圍墻進來,我可要收罰金的,怕我家墻頭一次,五百兩銀子!”
蘇珍珍的聲音傳來,南宮磊氣得牙,忍不住對宋世清道:“你說怎麼會有這樣銀子的人,我也就算了,你之前送那麼多的好東西,竟然也不留你吃點東西,這人真是想錢想瘋了吧!”
宋世清沒有說話,南宮磊走了幾步又驀的停下,試探著回頭看了一眼,見那邊一眾人又恢復了尋常,該吃吃該喝喝,誰也沒有管他們。
好像他們本就沒有來過,如今要走自然也無所謂。
這簡直讓南宮磊想要捶墻!
然后就在宋世清的注視下,他又麻溜的轉回去,從懷里出一張五百兩銀子的銀票,重重的拍在蘇珍珍面前,“這個五百兩,多退補!”
說完就坐下來,自己在一邊拿了一個干凈的碗,搶過蘇珍珍手上的烤串就大口大口吃了起來,仿佛那烤串上的,是他殺父仇人的似的!
蘇珍珍心中嘆息,好端端的一個年,可惜腦子不太好使。
念頭剛過,忽然想起了什麼,“等一下,你那串烤……”
蘇珍珍表別扭,十分不自然的看著南宮磊手上還剩下一塊的羊串,想說這串是方才已經咬了一口的,南宮磊竟然搶過去就開吃,是不是吃相也太難看了。
可見南宮磊已經快吃完了,自己再說似乎也沒有什麼作用,反而會讓氣氛變得尷尬,就將剩下沒有說出口的半句話給咽了回去。
誰知道南宮磊竟然老神在在地說道:“剛才這一串是不是你吃過的?”
蘇珍珍僵住了,他知道?所以還拿!!!
“現在的小屁孩兒怎麼都這樣!”
蘇珍珍幾乎要炸開了,恨不得把這小孩兒給拎起來打一頓才好。
南宮磊偏生是個不怕死的,最會京城里紈绔子弟的那一套,聞言還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挑著那雙桃花眼,笑道:“既然這樣,那咱們倆也算是見解的之親了,聽說蘇娘子也是守寡多年,我不介意……”
“娶你”兩個字還沒有說出口,宋世清已經沉著臉打斷了他的話,“南宮磊,皇后娘娘給你說的話你都給忘了?”
蘇珍珍也是聽得面發黑,一會兒之親,一會兒又是守寡的,真不知道這小屁孩兒到底想干什麼!
不過用腳指頭都能想到,他接下來說的話絕對不會是什麼好話。
而宋世清顯然也明白這一點,所以及時的阻止了南宮磊繼續往下說。
“我已經不是小孩兒了,請你們不要總是提醒我該干什麼不該干什麼!”
面對宋世清打斷和蘇珍珍那似笑非笑的神,南宮磊顯得有些氣急敗壞。
蘇珍珍是真覺得南宮磊就一小屁孩兒,別人越是不讓他做什麼,他就越是起勁兒,不就是典型的青春期叛逆小孩兒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