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夫直覺這兩日自己很忙,不是給這個診脈就是給那個診脈,但這些人全不在自己的服務范圍之,可是主子有吩咐,本著醫著父母心,他也不能真的置之不理。
眼前這個婦人較先前那個婦人的傷勢不遑多讓,他還是頭一回見到有人能狠到把人的四肢都釘個的事發生,這出一趟門,他的確是長了不見識,難怪家里那老頭是要讓他跟著宮里那兩個老祖宗出門。
陳瑤守在床前,眼睛就在何大夫和昏迷不醒的母親上來回看。說實話,是有些不信眼前這個大夫的,因為他真的太年輕了,下連胡子都沒有,怎麼能是有本事的大夫呢?可恩人說他是大夫,也不能真的明著質疑人家的醫。
“個小廝進來幫我,其余的人都出去。”
何大夫低頭仔細檢查起婦人的傷勢,一邊吩咐。
碧羅立即出去人,陳瑤卻不想離開,“我不走,我要守著我阿娘。”
何大夫也是有脾氣的,“你要是不走我也沒意見,只要你一會兒能忍住不昏倒,不吐就。”
話說得這樣狠,他到底要干什麼?陳瑤正疑時,碧羅喊來了一個小廝,問:“還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何大夫看了一眼,然后又看向陳瑤,“你要是不出去,就在旁邊幫忙。”
陳瑤懵懂的點頭,卻不知道自己要幫什麼忙。可是接下來看到的一幕,卻是驚得后背冷汗涔涔,只見何大夫拿起一把拇指寬的小刀,在小廝手中的燭火上烤了一烤,轉拿起母親的手,那小刀就開始在母親的傷口里攪翻,很快一些就被小刀給攪割出來遞到面前。
陳瑤直覺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雙直接發,看著母親的在自己的眼前,的胃里一陣翻騰,還是碧羅眼快,會意過來何大夫的意思,拿起一旁干凈的帕子將小刀上的拭干凈。
碧羅輕輕嘆了口氣,看著臉慘白陳瑤,低聲解釋道:“釘住你母親手腳的釘釘有鐵銹,要是何大夫不把你母親傷口里面接鐵銹的部分給刮出來,很容易得破傷風,這種病去勢極快,便是大羅神仙來了都救不活你母親。你要是看不下去就出去吧,這才開始,還有一只手和兩只腳呢。”
原來如此,陳瑤摒住要嘔吐的沖,抖著手接過碧羅手里的帕子,“恩人,讓我來吧。”知道大夫是真的在救的母親,陳瑤心中有底,雖然仍覺得害怕,可與母親的命相比,的害怕算不得什麼。
從傷口里攪刮這種事一直持續了大半個時辰才結束,干凈的帕子換了一條又一條,陳瑤的手上都染了,何大夫額頭上全是汗,陳瑤的后背也了。碧羅先前去廚房熬了湯藥,回來時手里端著一個銅盆,盆里是溫熱的水,用于何大夫凈手。
陳瑤看著母親的傷口被上藥,被仔細的包扎好,知道母親的命無礙,在何大夫結束最后一個包扎作時,陳瑤撲嗵一聲跪在何大夫面前,連接磕了三個響頭,“小子陳瑤多謝大夫救命之恩,謝謝大夫救了我阿娘。”
何大夫一邊著手,一邊回頭看,“我還是頭一回見到這樣毒的害人法子,你阿娘也是命不該絕,藥已經命人在廚房煎著了,你就守著你阿娘吧,等醒來把藥喂給喝。”
“是,謝謝大夫。”
等到何大夫一走,陳瑤立即起坐到床前,看著母親還活著的臉又喜極而泣。碧羅看見上的有些臟,輕聲說:“這里我會讓人看著,你且隨我去換裳吧。”
陳瑤低頭看了看自己上的,的確帶著不的灰塵和泥。“謝謝恩人。”
與此同時,陳家莊的莊主正率領著半數陳家莊的村民,浩浩的往這里來,得到消息的宣祈和蘇瑜正坐在屋里喝茶,青藍立在一側等著吩咐。
“將那姑娘過來,先弄清楚怎麼回事吧。”
蘇瑜的聲音輕輕響在屋子里,青藍聞聲后立即走了出去,再回來時,陳瑤已經跟著他邁進了門檻,換了一干凈的裳,只是低著頭,不敢抬眼看任何人。
昭姐兒也追了進來,走到母親后,依偎著母親坐下,“阿娘,聽說那個什麼陳家莊的人朝咱們這里來了,我記得這莊子原來的主人就是陳家莊的,他們會不會把咱們給趕出去啊!”
蘇瑜輕輕拍拍兒的手以示安,示意稍安勿躁,扭頭看向陳瑤,“說說吧,你母親為何被人釘在門板上,還要被丟進河里?”
方才聽說陳家莊的人已經找來了,陳瑤的心就拎到了嗓子眼兒,慌的跪在地上,“這位太太,你們好人做到底,求求你們救救我阿娘吧,真的是冤枉的。”
“你一直呼喊冤枉,即便我有心替你和你阿娘做主,你總得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吧。”
聽了這話的陳瑤,眼淚當即就涌出來了,“兩天前是我祖母的生辰,姑母和姑父一起從府城回來給我祖母賀壽,席間姑父多喝了幾杯酒,言語間便對我母親多有輕薄,礙于姑父有府城有權有勢,眾人也只能忍氣吞聲。這明明是姑父的錯,可是祖母和莊子里的人卻認為是我母親不知檢點勾引了姑父。昨日早上姑母起床后沒見著姑父,便想著他是不是去尋我母親了,沒想到闖進我母親的屋里,還真發現他與我母親躺在一,姑母氣瘋了,驚出聲引來眾人,我母親與姑父雙雙醒來之后都驚呆了,然后姑父就說是我母親勾引的他,是守寡多年耐不住寂寞才找上的他。可是我母親說昨夜喝了一盞茶之后就什麼都不記得了,再醒來就被人捉在床,本不記得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所有人都不相信我母親是清白的,就連我的哥哥姐姐都確定是母親對父親不忠,做出了此等無恥之事,可我不相信,自從父親六年前去世,母親便深居簡出,就怕惹上是非,不可能去勾引我的姑父,肯定是被冤枉的。可是沒有人信,我祖母氣瘋了,讓人抓了母親,說不守婦道,將釘在門板上,還要將放進河里淹死。我想救我阿娘,卻沒人幫我,要不是遇到了你們,我阿娘肯定已經死了。”
說完,陳瑤仿佛又經歷了一遍母親的痛苦和酸楚,哭得更傷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