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一炷香功夫后,他過來稟告:“各樓都已搜尋,在場眾人也都搜,可以確定此沒有您說的圖紙——當然,不排除已銷毀。另外,據數十人代,這位付東大人,與另一位余鵬大人發生沖突,兩人在爭執之間,付大人手上機關失了控,不甚刺傷了腹部,從二樓跌落。”
制司三儀這辦事堂,建得宏偉大氣。二層相當于別人五層,這個高度,正常人跌落不死也得殘,何況本就腹部中刀的付東。
宣榕聽這描述:“意外,過失?”
“但不好辦。”季檀道,“余鵬素有妙手之稱,圍觀者又多是他的學徒,要是他暗做手腳殺人,也并非不可能。還得再審再查再問。可別到時候弄出‘我齊包庇自己人’的丑聞。”
宣榕猶豫片刻,提了個在看來,近乎無禮的要求:“等仵作來時,能剖付東的脾胃嗎?”
季檀一凜,居此位,本就都是反應敏捷,立刻道:“好。另外,您還有何要問,有何代,不如到靜室與臣等說?卷宗也記了不,比臣說得詳盡,您也可去看一看。”
宣榕應了聲好,心里想著事,率先走去。
沒注意到后耶律堯慢了步子,忽而啟道:“季大人,我想請教一個問題。”
季檀也是腳步一頓,客氣問道:“請說。”
耶律堯道:“季大人也看出來了,我不是大齊之人,不懂大齊律法。我曾丟了幾樣東西,不知在齊,盜竊罪該以何論?”
季檀不假思索道:“與所竊之的貴重程度有關。從杖刑、勞役,到黥刑、流役,甚至到絞刑,都有可能。不知閣下被了什麼東西?”
耶律堯緩緩道:“倒也不是真的‘東西’。”
季檀被他搞迷糊了:“那是什麼?份功名、名聲地位,像蕭閣老之子那種況嗎?這與就與竊罪無關了,可以從‘職’‘誹謗’之類手。”
耶律堯道:“也不是。”
季檀眉峰微蹙:“閣下不方便說,我也不好給出建議。若是能找到行竊者,找他拿回東西,也不妨為一計。”
笑話,事件建立起的誼信任,本就一環扣一環。逐步積累,談何找回。
耶律堯腳步頓住,出個笑,笑意殺氣森森,語氣卻彬彬有禮:“可是,這位盜賊,從始至終都不知道他了東西呢。他很無辜,但我還是想殺了他,請問可以嗎?”
第35章 吃醋
在掌管百刑律的朝臣面前, 說這種目無紀法的話,可稱挑釁了。
季檀眉心一跳,審慎地注視著耶律堯, 半晌,聲寒似雪:“閣下如何稱呼?”
耶律堯笑道:“敝姓容, 單名一個‘堯’。”
這個姓氏讓季檀站定, 他道:“閣下或許武藝高強, 在外域, 能不羈行事。不過這是在我大齊,請謹慎為好,實在有遇不公我可以幫你。不要給郡主惹麻煩。”
耶律堯依舊笑道:“說得季大人好像沒有惹過麻煩一樣?”
許是耶律堯說得語氣篤定, 季檀出幾分猶疑:“……你我曾見過麼?”
耶律堯笑意更濃:“季大人當然沒有見過我。”
季檀了眼宣榕背影,看在面子上, 沒有想計較, 只蹙眉道:“那我不懂你對我敵意從何而來。但同為郡主做事, 訌就不必了吧。”
耶律堯語氣輕漫:“不敢。畢竟季大人正得青眼。”
季檀:“……”
而靜室,宣榕渾然不知外面兩人機鋒, 已挑了幾沓卷宗閱覽。
監律司皆是銳,端正的字跡詳細記錄各人口供。
死者付東, 原西涼人, 三十三歲來齊, 數十年過去,談吐作風和齊國人無異。
平日里沒什麼異常, 在同僚眼里, 和西涼更談不上“有所聯系”。和老母相依為命。
至于有嫌疑的余鵬, 從昨日至今,則“深夜獨自去付東的械居室”一趟。
哦對, 還有方才“在付東懷里捧著的諸葛弩樣品上了一把”,然后“刀彈出”,“付東因此喪命”。
宣榕一目十行閱著,忽而聽到一聲嘶吼。抬頭看去,被分開扣押的一個藍袍老者啞著聲道:“各位大人明鑒啊!我和付東雖有不愉快,但不至于在機關上對他痛下殺手啊!”
老者鶴發,目悲切。似是覺所有證據都在指向自己,急得滿頭大汗。
周圍盡是他的學徒,他們勸也不是,不勸也不忍,又或者是實在拿這老頭沒法子,都憋的滿臉通紅。
宣榕目一凜,就聽到側一聲揶揄:“那位是余鵬余大人?老臣啊。想必是天機部肱骨了吧。”
回頭一看,耶律堯不知何時走到自己后,是看好戲的姿態。
而季檀則面沉寒,看了一眼,又看了耶律堯一眼,有點言又止,最終還是向解釋道:“您這兩年不在京,或許不是很清楚。余鵬大人一直在攻堅軒轅弓、諸葛弩和騶虞車……確實重要。”
宣榕追問:“上設蒸汽助力,能使普通人也拉開弦的軒轅弓?”
季檀頷首:“對。”
“能過崗石、沼地、崎山的騶虞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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