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一見眼前公子，立時慌忙地又往回跑，裏不忘嚷嚷：“就是他！就是他綁走了夫人！”

    “你還有何話可說？”君行負手而立，冷冷盯過去。

    聽話人卻是閑閑看了眼手裏畫像，溫和一笑。

    “僅憑這人的話，及這副畫像，將軍就想將罪名賴在我上？”

    章楚思笑了聲，“保不準是將軍無人可怪，素日裏又見不慣我，才弄這麽一出故意栽贓呢？”

    君行背在後的手攥拳，咯吱作著響，眸霎時又冷了幾分。

    這般僵持著，直到底下人匆匆來稟，褚七聽得皺起眉，後又走至自家將軍跟前，搖了搖頭。

    “將軍，沒找到夫人。”

    這話自是也被章楚思聽到了耳裏，他輕笑。

    “將軍弄出這麽大陣仗，無端將我章府打砸了一番，就不怕傳出……”

    話未說完，章楚思的腹部便被人迎麵狠踹了一腳，帶著剩餘半截話，子直直飛出，撞到了廳堂前的石階上，砸出一聲悶響。

    背脊猶如針紮，腹中也騰起劇痛，似翻江倒海般難，須臾，得他嘔出一口鮮來。

    可還未待章楚思反應過來，那人便已再步至他跟前，垂著眸子，俯視看他，鋪天蓋地的威讓他一時不過氣來。

    猶如在看個死般，君行蹲下，單手扼住了章楚思的脖子，提著人坐起。

    “在哪？”

    “別以為我不知你和公主在謀算什麽，若你敢傷，別說公主，就是聖上來也救不了你。”

    聞這話，章楚思非但毫不懼，反倒勾了勾角，暗暗放心許多。

    他張了張口，並未出聲。

    唯有隔得近的君行看明白了他所言，微微一愣。

    “若膽敢騙我……”

    扼住對麵人脖子的手，登時更加重了兩分勁。

    章楚思漲紅的麵漸漸被一陣蒼白所覆上，卻還是勉力出一笑。

    他艱難出話：“我……與、青梅竹馬……心悅……不輸於你。”

    君行皺起眉，將信將疑鬆了手，將人甩開。

    站起，居高臨下著地上人，沒多說一句，便轉帶著人離去。

    “將軍，接下來怎麽做？”褚七亦步亦趨跟在旁問。

    “繼續在城裏搜。”

    “是！”

    今日的晟京城一如既往地安寧，賣吆喝，歡語笑聲，都毫不遜於往日。若非心裏那一大塊的缺失，及手下時不時送來的消息，君行怕也險些被迷。

    “將軍，探子在城外十裏地發現大批人馬正往這裏趕。”褚七匆匆走進，拿著新收到的消息稟道。

    桌前人依舊沒有靜。

    他擔憂地向自家將軍，不知該說些什麽。

    而就在這之前，也收到宮裏傳來的消息，說聖上病危。

    可將軍亦是無所。

    君行隻是安靜坐在桌前，拿著紅豆餅端詳了許久，好似怎麽也看不夠，末了再塞進裏，咬上一口。

    紅豆甜膩的滋味沿舌尖襲卷上，再淌進嚨裏時，他到的卻是一陣苦，苦進了心裏，像是隻無形的手，扼住了他的心……

    “城外恐怕是公主的叛軍，將軍，可需屬下去軍營調來兵馬？”褚七猶豫又問。

    “再等等。”君行微瞇起眸子，隻是淡淡應。

    眼下形勢再好懂不過，一旦這批人了京，先不論如今政權是否會被推翻，但至，百姓又免不得一陣戰苦。

    將軍絕不會眼睜睜這般看著。

    可褚七也實在想不通，將軍所說的再等等，到底是在等什麽？

    這般，直至到了申時末，一道消息傳府。褚七在旁跟著瞧了一眼字條，不自覺心驚。

    “鐵騎縱馳轅門過，寒刃高擎人殞。”

    “將軍，他們這是在威脅您，一旦出兵，就會立馬要了夫人的命。”

    君行看著字條，沉默不語。

    這就是章楚思要同他說的？

    消息送將軍府的那一刻，宮中，趙安歌也將今日國公府，及君行尚在全城搜人的事，一並自探子口中聽得。

    含笑放下茶盞。

    “看來，這章楚思確實是誠心助本宮。世人皆贊他風霽月，溫文爾雅，沒想到竟也是個願為了紅不擇手段的人。”

    “公主，那事之後，您是真打算賜將軍夫人給他？”紅櫻在旁詫異問。

    趙安歌聞言輕哼。

    “臨城尚未收復，本宮可還沒打算就此與將軍翻臉。”

    聽這話，紅櫻吞咽一口，忍不住有些心疼這位世子。縱然一片癡心，恐怕到頭來也還是要白忙活一場。

    趙安歌卻不管這些，看了看天，見時候也差不多，便扶了扶發間的金釵，悠悠站起。

    “走，去隆清殿。”

    彼時的隆清殿，已無什麽人在旁伺候，唯有追隨多年的李公公仍候在床榻前，看著床上虛弱的人，時不時抹一把眼淚。

    “聖上可要再食些什麽？”

    床上人卻似是已無力應他，虛弱地搖頭，繼續著頂上的帳子一不，發起呆。乃至趙安歌走進時，瞧見這副模樣，險些以為人已斷了氣，還驚了好一下。

    走到床前，關切問：“皇兄今日可好些了？”

    趙恒連作都慢半拍，過了須臾，才轉過眼睛看。

    “公主……朕、是不是快不行了？”

    才說完這麽一句，便又劇烈咳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