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嗯。”
◉ 第43章
“夫君累不累?”行至半途, 雲朝芙關切問。
眼看山道漸蜿蜒,愈往前愈難走,遠眺一眼後, 忍不住再次出聲:“我歇好了,可以下來自己走的。”
“不累。”君行卻毫不遲疑應。
須臾後, 又再補上一句,“夫人輕。”
聽他說話聲,雖淡淡無波瀾,可不急不, 中氣十足, 似是毫不費力,這倒是讓雲朝芙放心了好些。
接著又想起方才那句誇贊, 便更是心生歡喜。
“不是我輕。”著聲, 赧地辯駁,“是夫君厲害。”
話出口時,雲朝芙已是臊得麵上一陣火熱, 還下意識拿小手捂了捂臉。
反倒是下人, 聽過的誇贊後,不知為何, 今日等了許久竟也不見其有何反應。
麵上熱意頓時褪去,雲朝芙鼓起腮幫子,趴在他背上悶悶了片刻, 最後還是勾起脖子想去瞧瞧夫君的神。
豈料這一探一垂眸,視線卻冷不丁隨著那人紅得似了的耳垂而去, 怔了怔。
片晌後驀地反應過來, 清淩淩的兩隻眸子立時笑彎了月牙。
夫君怎地連害都是這麽不聲的?
幸好眼急, 給瞧見了。
沒了雲朝芙這一路總喊著歇會兒, 幾人今日走得倒是通暢,又因識得路,於是半個時辰不到,便抵至了竹屋前。
在屋前躺椅上沒尋見人,褚七三步並兩步地先踩上竹階,便扯著嗓子大喊:“石老先生!老先生在家嗎?”
“嚷嚷什麽嚷嚷什麽。”
不多會兒,屋裏人沒好氣地沖出,拿著木箸敲了敲手裏的碗,“沒看見人家正吃飯嗎?”
“您老這關著門,我們怎麽能看見……”
褚七邊說邊長脖子,看眼石鬆碗裏的後,笑瞇瞇拎著手裏的羊湊過去,“您別吃那個了,吃我們這個,剛宰的新鮮羊,絕對比您那個好。
”
“這……這不還是生的嗎?”
“烤烤不就好了。”褚七說罷,還扭頭示意紫聞趕過來,“當然,最重頭戲的,還是這兩壇子。”
見了紫聞拎來的酒,石鬆立即變了副模樣,將手裏的碗箸都丟回了屋裏,然後趕接過來其中一壇。
掰開壇塞,使勁嗅上一口。
酒香馥鬱,滿醇厚,就這單單聞一下,立時也覺酒意在腔裏回悠長。
“嘖嘖,這可是頂好的杜康啊。”
“那可不是?”褚七笑嗬嗬應,再看向另一隻壇子,“還有這一壇,尋常難嚐到的上好瓊花,可都是我們將軍和夫人特地為您老準備的。”
石鬆聞言將壇塞塞回去,再看正牽手走上竹階的那對小夫妻,笑喊話:“小丫頭,你倒是個能守信的,今日這酒我滿意,連著你們的賠罪,我且一並收下了。”
夫婦二人相視一笑。
“夫君你看,我沒錯說吧,石老先生果真是個大度的人。”雲朝芙適時吹捧道。
君行聞言不語,卻是在久看了石鬆一眼後,拱手施了一禮。
“石教頭,許久未見。”
石鬆將另隻酒壇子也攬進懷裏,一手圈一個,滿意至極。
“我還以為你小子早把我給忘了呢。”
“晚輩不敢。”君行謙遜應。
上回醉酒,他識人不清,這才沒能認出,今日這般再見,該想起的,自是很快就能想起。
“夫君,石老先生,你們此前認識?”雲朝芙詫異的視線在二人間打轉。
聽娘親說,老先生曾是老將軍軍帳下的教頭,原本也以為二人該是相識的。可那日之後,也曾提起過老先生的名諱,夫君看著並不像認識的樣子,這才作罷的。
“認識是認識,不過也就見過一次罷了。”石鬆笑應,“還是他剛跟在老將軍邊那會兒,也就六七歲時。”
似是看穿了心思,君行也立即解釋,“我並不知曉石教頭何名諱,故夫人說及時,才並未想起。”
這點小事,雲朝芙自是不會糾結許多,隻是忍不住艷羨,“夫君記怎地這樣好,我就不記得自己五六歲時的事了。”
君行意味深長看眼小娘子,安似地了耳鬢,“無妨,我記得就行。”
隻覺這話似還暗藏了其他,雲朝芙一時沒能想通。
“小丫頭,這別羨慕,那可不是什麽好事,他能記得也是人之常。”石鬆說著悠哉坐到了藤椅上,“他時可是個刺頭,那日撞到我,非但不道歉,反而看都懶得看一眼,於是就被我摁在地上狠揍了一頓,可不得記住。”
雲朝芙立馬看向自家夫君。
君行微微側過臉,麵窘,顯然這事是真的。
登時頗有幾分埋怨地看去。
“老先生年輕時怎麽這麽不大度,還跟一個孩手。”
“嘿你這小丫頭,變臉可真是比翻書還快,方才是誰還說我大度來著?”
雲朝芙輕哼,“我那是說如今的您,又沒說年輕時的您。”
“伶牙俐齒,隨你怎麽說。”石鬆不甚在意地拍了拍懷裏的寶貝,“反正我有這兩壇子就足夠了。”
雲朝芙撇撇。
“咕—”
直至肚子一聲響,才不得不先將此舊怨給暫時放下。
“夫君……”
君行失笑。
“石教頭,晚輩想借您的食一用。”
“隨便用。”
得了這句話,於是一行人便從廚房裏搬出能用的,在竹屋前的空地上搭柴生火架起了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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