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當真?”
“嗯。”
聽他說得如此篤定,雲朝芙這才稍稍安心了許多,又再看看手裏的聖旨,登時眉眼一彎,乖巧地鉆進他懷裏。送侍出了府的褚七剛走進便瞧見這幕,驚得趕背過去,躡手躡腳又出了廳堂。
未有所覺察,雲朝芙窩在夫君懷裏,揚起一張滿是歡喜的小臉。
“原來夫君去了這樣久,是還將這事也辦了。”
垂眸盯著這張致的麵容,良久,君行終究沒忍住,手著的下,溫聲問:“為夫做得可好?”
“甚好。”如今也是有俸祿的人了,當然好得不能再好。
“那夫人可高興?”
“高興呀!”往後的吃穿用度可就是此前的兩倍了,怎能不高興。
“那有何獎賞?”
“……嗯?”這倒是沒想過。
迎上那人不加掩飾、過於骨的視線,雲朝芙似是明白了什麽,又冷不丁憶起昨夜趁的手不能彈時,那人做的荒唐事,悄然鬆開了手。
本想趁其不備離遠點,不料這人機警起來竟宛若一頭狩獵的遊鷹,才離分毫,就被他摁著腰又攬了回去。
“再有兩日,便是夫人的小日子?”
“你、你怎麽又知道得這樣清楚?”
“夫人腹痛那次,我便問了燕兒許多,聽說夫人的小日子向來準時,是每月初六前後。”
“……”雲朝芙沒來由地麵上一熱,“嗯。”
“那隻有兩日了。”
“!”
聽出了其語氣裏的憾,雲朝芙立時惱地將聖旨直往他懷裏塞,“我不要了,還給你!”
“還不了。”
“就能還!”
兩人一分吵、九分打罵俏的話語,清晰落在了廳堂外的褚七耳裏,他遠離一步再一步,卻終究還是沒能躲過去,到底是認了命,暗暗嘆口氣。
……不若,待收復了臨城,他也去娶個滴滴的小娘子回來?
…
自誥命加的這日起,雲朝芙好似比從前愁了許多。
本就裝病不好出門,又時值新春,軍營裏事務清簡,君行也每日待在府裏,兩人自是要抬頭不見低頭見。
是又喜又懼,竟從未有過這樣盼小日子趕快來的時候。
最後無可奈何,索一咬牙,厚著臉皮去尋自家小妹,準備好好教導其一番。
這未出閣的姑娘得矜持些,不能整日和男子廝混,還是姊妹間多親近親近更妥當,最好是夜裏再躺一起說說兒家的私房話。
不料燕兒一眼就看穿了心思,適時潑了盆涼水。
“夫人還是死心吧,二姑娘是不會跟您一起睡的,除非往後是不打算來看邢公子了。”
雲朝芙立時一撇,回過頭,沒好氣地嗔了燕兒一眼。
“不試試怎麽知道?”
“夫人心裏不是跟明鏡似的嗎?怎麽還自欺欺人了。”
“……我遲早要把你嫁出去。”雲朝芙說著,慍惱地牽起紫聞的手就氣洶洶往前趕,“不理了。”
紫聞回頭看眼燕兒,又收了視線,有些不解問道:“夫人為何不想和將軍睡一起?”
明明記得這二人甚是好,縱然不太懂男之事,可好幾次夜裏聽得屋裏靜,竟也不自主跟著麵紅耳赤了。
驟然被紫聞這麽一問,雲朝芙一時語噎,張了張口,竟是半個字也吐不出,又聽得燕兒輕笑,於是索也鬆了紫聞的手。
“我自己走。”
說罷便頭也不回地往廚房去。
紫聞立在原地愣了愣,眉頭一皺,待燕兒追上來,憂心問:“我曾聽人說,親久了,這夫妻便很容易從一日不見如隔三秋,變相看兩生厭,夫人和將軍不會也是如此吧?”
燕兒想了想,收起笑,認真拍了拍的肩。
“放心,好著呢。”
接著牽起紫聞趕追了上去。
聽院中婢子說,刑司領著阿蘭去了廚房,雲朝芙本還不知為何,直至好奇尋來,到了廚房前,聽得裏頭的說話聲,這才明白,也停了步子。
“邢公子,你傷勢未愈,還是不弄這些了吧。”
“無妨,一道吃食,費不了多力。”刑司剝春筍的手微微一頓,緩了緩,又笑道,“況且這本就是我應了你的,已食言兩日,不可再拖了。”
知道自己是勸不了,雲朝蘭既擔憂,卻又有些歡喜,默了須臾,好奇問:“那你要給我做什麽好吃的?”
“醃篤鮮。”刑司溫溫一笑。
“春之味,莫過於這春筍了。眼下正值吃春筍的好時節,多又脆甜,再與這鹹一同燜煮……”
沒再聽下去,雲朝芙默默轉過,又沿著原路往回走。正巧上兩個婢子追上來,燕兒歪著腦袋看了眼廚房。
“二姑娘不在裏麵?”
“在。”雲朝芙無奈一嘆,認命似地往書房去,“還是不打擾他們了。”
可不知怎地,那道醃篤鮮卻好像刻進了腦子裏。
說起來,夫君都沒給做過吃食……
初春時分,一夜,屋外便似被人潑了厚厚一灘墨,濃得化不開。兩相映襯下,屋裏出的那團暈暖燭,便顯得格外明亮。
屋,靡靡之息旋著翻騰著彌漫開,混在重的息聲裏,令人不自覺麵紅耳熱。
雲朝芙一臉梨花帶雨地坐在夫君上,分明是嗚咽不止,可不知為何,“醃篤鮮”三個字又冷不丁竄進了腦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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