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良久,驀地淒涼一笑。
“皇兄怎地不早說?否則我又何苦這樣記掛他六年……”
“朕也不知公主竟對謙懷癡心至此。”趙恒說及此,自責一嘆,“公主放心,待他日謙懷氣消,朕便立即下旨召你回京,到時定為你挑一個良人。正好……再過一個多月便是春闈,那些個有才華又風雅的學子,絕不會比謙懷差的。”
趙安歌聞此,攥的手又用了幾分勁。
微微福,“謝皇兄好意,安歌頓子不適,皇兄若無他事,安歌便先告退了。”
“也好,大音寺長途迢迢,公主是需休息好。”
目送趙安歌離開,過了許久,趙恒才斂去麵上的憂,收了視線。
再向那本特意放在顯眼的賬冊,他閑閑翻了兩頁,微勾角,眸底浮起薄薄一層冷意。
…
景門前。
君行剛走出,正好就撞見丘府的馬車急停在宮門前。
丘史扶著小廝匆匆忙踩下,瞧見他時,也訝然一瞬,隨即拱手作禮,這才腳步匆匆了宮。
褚七著那道影遠去,走到君行跟前。
“將軍,看來聖上是要讓史大人徹查嶺州一事了。”
“你也即刻派人去一趟嶺州。”
“這又是為何?”
君行回,看向後宏麗的朱紅宮門,神有些嚴峻。
“再暗中去探探賢安王府。”
說罷,收了視線,大步至馬車前,輕踩上。
車帷落下時,褚七才倏地反應過來,一臉震驚地追上去。
將軍這莫非是懷疑……
“屬下明白!”
馬車悠悠抵至將軍府時,雲朝芙正托腮坐在院子裏,百無聊賴地盯著婢子們侍花弄草。這副甚是乏悶的模樣,一旁慣默不作聲的紫聞都看了忍不住開口。
“夫人若嫌乏味,不如去府外走走?眼下時值新春,晟京街上正熱鬧著。”
雲朝芙聽罷眼裏立時生起一抹彩,但隨即又黯淡下去,沮喪地輕輕嘆氣。
“可昨日跟賀大夫說好了,要對外宣稱是我子不適,哪有這麽快就痊愈的,再說賀大夫這幾日還得時不時來給邢公子治傷,且得再等等呢。”
早知如此,該謊稱是夫君子不適……也不行,夫君看著不像是會生病的樣子。
唉,今日阿蘭也在,邢公子也在,分明是府上人最多的時候,沒想到竟最是冷清。
憶起自家小妹方才那恨不能早些拎出門的樣子,雲朝芙不高興地哼了哼,小著聲抱怨,“見忘義之輩,以後莫我阿姐了。”
端著點心甫一踏進院子,燕兒就將這話聽了進去,不由得笑出聲。
“夫人倒也不用如此艷羨二姑娘。”
“我才沒有。”
“奴婢路上聽說,將軍的馬車已到府門口了。”
話音剛落,那唉聲嘆氣的俏人立馬滿臉歡喜地站起,都顧不上多看一眼食托上的致點心,便提起擺輕快地出了院子。
燕兒無奈,沖紫聞聳了聳肩。
“看吧,兩個姑娘是一樣的,這點心也該冤嘍。”
紫聞聽了不失笑。
而渾然不覺自己“見忘點心”的雲朝芙,走兩步再夾帶小跑兩步,高高興興趕至半途時,就與迎麵來的君行撞上了。
“夫君!”歡喜地迎上前,了兩口,這才繼續道,“事都辦好了?”
“嗯。”君行牽起那隻小手,“夫人可還走得?”
不解其意,雲朝芙呆呆地點點頭。
於是,立馬又被君行牽著往廳堂去。
待及至,瞧見候在廳堂裏的小侍時,心裏頭才猜到什麽。
侍回過,含笑道:“將軍,夫人,二位快接旨吧。”
夫婦二人相視了眼,相扶跪地。
“朕膺昊天之眷命,鎮國大將軍赤心奉國之誠。隳肝瀝膽,歷戰數載,戡邊境,收復河山,護大旭安定。其衛國之忠可鑒,實朝之砥柱。朕每念及,心中甚。
而其妻雲氏,簪纓世家之後,賢良方正,勤能主饋,率禮不越,端莊聰睿……慷慨沉心,持躬淑慎,朕亦甚嘉。
故恩贈爾為一品鎮國夫人,爾永秉助之賢明,夫妻二人戮力同心,綿延子嗣,恩重天綸。”
“恭謝聖恩!”
“恭喜夫人了。”侍含笑向前一步,呈上聖旨,遂地又看向君行,“將軍,聖上還讓奴才帶句話,說另件事他也已轉達,至於不,那還得看當事者的意願了。”
所指何意,君行自是了然,麵淡淡地扶著自家小娘子起。
“謝公公。”
雲朝芙的視線在二人間轉了轉,許久,直至侍離開,才終於忍不住問出口:“夫君,另件事是指何事?”
“公主的事。”
微俯,替拂去了沾在上的灰塵,君行不急不慢往下說:“我還求聖上下令,讓公主盡早回大音寺。”
“這、怎麽此前也沒聽你說?”雲朝芙詫異道。
“怎麽,夫人不忍?”
“那自是不忍的。”認真解釋,“我在寺裏尚且一日都待不下去,公主卻待了數年,如今好不容易回京,竟還要再去,滋味定不好。若是因我,公主要一直困在這大音寺裏,那我定也是一輩子良心難安。”
雖不喜公主,但也不至於怨其到如此地步。
看得出小娘子是真不舒快,君行輕了的頭,寬道:“放心,公主不會再回去,適才聖上托人帶的話,便是這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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