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也沒有媽媽。
平鋪直敘的一句話,竟讓容慎泛起了一陣難言的心悸。
這種緒來得突然,在腔里稍縱即逝。
不排斥,卻陌生的。
男人瞳孔微微收,深沉的目落在安桐的臉上,仿佛想辨別出什麼。
“容醫生?”安桐看不懂他高深的表,輕輕蹙眉喚了一聲。
從沒見過容醫生這副神態,有一種游離于溫潤和冷峻之間的模糊,令人捉不。
容慎抬手了眉心,收斂起外的緒,很快又恢復了“君子如玉手也溫”的儒雅風姿。
“有奉獻的神是好事,但要區分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男人低聲開口,再次討論起捐獻的話題,“干細胞配型不是普通獻,功幾率非常低。何況,提供幫助的方式也并非只有這一種。”
安桐坐直了子:“還有什麼方式?”
“若信我,就暫且等一等。”容慎疊靠向椅背,氣定神閑地與對,“幫助別人的前提是不能委屈自己,你現在……本末倒置了。”
安桐沒吭聲,像個訓的學生慢慢低下頭聆聽教誨。
見如此表現,男人邊的笑意加深,“知道自己做錯了?”
安桐抬頭,小聲囁嚅,“可能……方式錯了。”
話外音,方式錯了,我沒錯。
沙啞的低笑從男人薄中緩緩溢出,莫名著一無奈的寬容,“以后有吃不準的事可以先找我商量,盡量不要自作主張,嗯?”
安桐略窘地別開臉,說知道了。
以容醫生的閱歷和城府,他的思想高度讓到相形見絀。
談話至此,捐獻干細胞的話題也就告一段落。
安桐惦記著資料的事,喝茶潤了潤,便問道:“資料……”
嗡嗡——
兜里的手機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安桐看了眼屏幕,是條短信,又隨手塞了回去,“我……”
震聲又來了,而且是接連響了好幾聲。
安桐再次拿出手機,皺著眉想關機。
但對方可能是有所察覺,在關機的前一秒,直接把電話撥了過來。
容慎好整以暇地喝著茶,不催促,不詢問,高深地觀著和來電人的無聲較勁。
最后,安桐敗下陣來,接起電話的語氣有些不耐,“我在忙。”
男人瞇起眸,眼底匿著細微的波瀾。
安桐的格向來恬淡憂郁,除了病發,極數的況下才會出現喜怒波。
此時的來電人,輕易就調了的緒,要麼悉,要麼……特殊。
這個推測劃過腦海,容慎的眼眸不自覺地沉了幾分。
對面,給安桐打電話的不是別人,正是準備走路線的時曄。
聽筒里,時曄用極其溫的語調問道:“忙嗎?方不方便聊幾句?”
安桐向容慎歉意地笑了下,爾后淡聲回答:“不太方便。”
幾個字,莫名引起了兩個男人的暗中揣測。
而當事人卻毫無意識地準備掛電話。
時曄相對了解安桐說一不二的子,但就算壁也不能阻止他實施自己的計劃,“別急著掛電話,我長話短說。”
不等安桐做出反應,他就開啟了自說自話模式,“馬上月底了,公司組織了年會,還有財年匯報,好歹你也是咱家的中流砥柱,不參加不合適。時間地點我發你了,方便的時候記得給我回個電話,先這樣。”
嘟嘟嘟——
電話斷了線,安桐從耳邊移開手機,臉上寫著四個字:莫名其妙。
莫名其妙的年會,莫名其妙的邀約,甚至莫名其妙的示好。
安桐把手機塞回兜里,轉眼就把時曄的話拋之腦后,儼然沒當回事。
“遇到麻煩了?”容慎瞧著一臉古怪的表,溫和詢問。
“沒有。”安桐不想多談,也覺得沒什麼討論的必要,“能看資料了嗎?”
男人不聲地看了幾眼,打開茶臺下的屜,拿出文件沉聲說道:“轉申請的資料仔細填完整,下個月走完流程,會給你發學通知書。”
如此效率太讓人出乎意料,安桐激地雙手接過,“我現在填,謝謝容醫生。”
資料都分門別類地上了標簽索引,看了看就開始認真填寫。
片刻后,安桐用筆尖點了點待填寫的表格,抬頭問容慎,“開學后,我是走讀還是住校?”
男人睨了眼資料,畔勾著若有似無的弧度,“后面有宿舍介紹,看完可以聊聊你的想法。”
安桐點頭說好,并把住宿和走讀的選項暫時略過不填。
五六分鐘的時間,開始翻看湛州科技大學的宿舍詳。
四人間宿舍是寬敞標準的上床下桌,六人間和八人間都是上下鋪的居住環境,人多也相對擁。
看到最后,安桐向對面,擰起了秀氣的小眉頭,“計算機工程專業只能選八人間宿舍……”
還以為是三選一,結果是按專業固定分配。
此時,容慎仿佛能看穿的心思,意味深長地挑眉:“不想住校?”
安桐攥鋼筆,彷徨的拿不定主意,“你覺得我該住校還是走讀?”
不是挑剔住所,而是人太多,讓有些怯步。
初來乍到,不確定自己的心理狀態能不能快速地融到八人集生活……
“目前而言,走讀更適合你。”男人舉止淡然地給出了客觀建議,“適應新環境需要過程,不宜之過急。”
安桐覺得果然和容醫生英雄所見略同,當即附和道:“嗯,你說的對。”
話落,就在[走讀]的選項上打了對鉤。
……
沒多久,安桐結束與男人的談話,徑直回了隔壁的洋樓。
門開,安安循聲跑了出來,又蹦又跳,歡實的不行。
安桐抱起它圓滾滾的子,走進二樓的家庭影院,打開了立環繞式音響。
輕裊的音樂從四面八方涌來,著安安的小腦袋,心境難得平和。
如果日子能一直這麼平靜的過下去,其實也不錯。
但平靜終究只是暫時的。
兩天后的上午,李管家步履匆忙地來敲門,開口就催促安桐,“夫人,老太太馬上就到,九爺讓您換件服,到前廳找他。”
李管家突然改變了稱呼,安桐驚訝之余也從他的臉上看出了如臨大敵的味道。
且不說老太太究竟是什麼人。
那句“夫人”,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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