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形晃了一下,珍而重之地手接過那平安扣,還沒來得及說什麼,謝瑤瞥見一旁的沙馬上要到了子時,又手忙腳地從后拿出那一張宣紙。
“方才那平安扣便算抵了昨晚的玉葫蘆,雖不知道殿下是否滿意,但我這還有另一份東西要送與您。”
顧長澤攥手中的平安扣,抬頭看過去。
沾了花的手還來不及清洗,將干凈的宣紙上都染了。
隨著素手將宣紙攤開,顧長澤看見了平生僅見的絕畫像。
那是一幅烈日下鮮艷奪目的迎春畫,用黃的花一點點渲染上去,謝瑤畫功極好,濃淡相宜,一簇簇花朵迎著烈日爭相競放,是春日里最耀眼的一幅景。
“迎春花素有長命花的說法,又是春日里最先開出的,我早間見東宮有下人在此擺放,才想著取巧送與殿下。”
顧長澤盯著那幅畫,說不出心中是何滋味。
他一人見過太多冬日的雪,卻是頭一回有人,想他看看春日的花。
“春日花,長命扣,此畫贈與君,愿君久長壽。
殿下,生辰大喜呀。”
第35章 35
那干凈的小臉上揚起明的笑, 手上染的花與宣紙上的畫相得益彰,顧長澤滾了一下嚨, 目地盯著。
“你怎麼知道……”
“殿下還問我呢?生辰的日子,您不該親自與我說嗎?”
謝瑤看著手中的畫,想著但凡再早一天,也不會今日這麼忙活。
偏生是早上才聽見的。
“我……我想著不是什麼大事……”
比起自己的生辰,他更想從謝瑤手中名正言順地得到一個件。
不一定非要比蕭琝的好,只要是送的。
謝瑤往前走了兩步,仰面看著他笑。
“明年我可記住這日子了, 四月初三,殿下對生辰禮可滿意?”
顧長澤看著手中的平安扣和迎春花畫,說不出毫不滿意的話。
于是只能垂下頭, 再一眼一眼地看。
實在太好,好到昨晚才被他那樣吃醋折騰了半宿,早起被他為難卻也乖巧地在書房忙碌了一日。
送了這樣大的驚喜給他。
顧長澤克制不住地手,將攬進懷里, 一下一下地的秀發,親的眉眼。
還在仰頭等著夸獎的謝瑤忽然被他抱進懷里, 溫熱的落在眉心,本以為又是如昨晚一般的天幻海, 甚至做好了準備將畫卷扔到一旁,等著被他抱去榻。
卻沒想這人只是低頭輕輕親,那手攬在腰間,再無一多余的作。
只有吻越發珍視。
忽然心頭一跳, 原本笑著的角漸漸攏起, 謝瑤眼皮了。
與他明明連更親近的事都做過了,然而到頭來, 最令心頭一的,卻是這樣一個尋常的吻。
近在顧長澤膛前,手上的花染在他袍上,兩人靜靜地抱在一起。
片刻,外面傳來匆匆腳步聲。
“殿下,娘娘,晚膳備好了。”
那是謝瑤從書房出來的時候便喊人備下的,是一些尋常的小菜,和兩碗長壽面。
外面鐘聲響起,已過子時,到了新的一天,兩人卻安安靜靜坐在一起吃著昨晚的長壽面。
這晚顧長澤并未折騰,謝瑤累了一日早早睡去,只剩顧長澤坐在燈下,看手中的迎春花和平安扣。
那平安扣被他掛在了腰間,迎春花畫也命人裱了起來,掛在他的主屋。
掛好了之后,顧長澤看著手中的木盒,忽然抬手將玉葫蘆扔出了窗子,又將那信箋放在燭前燃盡。
“殿下!您就這麼扔了?”
“太子妃親自為孤作畫,又送了平安扣,比勞什子玉葫蘆好多了。”
顧長澤的聲音愉悅。
“他蕭琝算什麼?也值當孤嫉妒?”
*
第二天謝瑤醒來,便瞧見顧長澤坐在床榻邊,腰間掛著那昨晚才做好的平安扣。
那抹紅實在太鮮艷奪目,出了東宮只怕便會被無數人追問,謝瑤總是臉皮薄。
“殿下怎麼掛在上了?”
“阿瑤用心做的,孤想日日都戴著。”
顧長澤說完彎一笑,起拉了謝瑤道。
“早些用膳,孤帶你出去走走。”
算起來大婚后,這還是他們第一次一同出宮去游玩。
顧長澤換了一淺藍的袍,褪去太子蟒袍冠,如同一個貴公子般清潤,只腰間的紅線實在顯眼。
還格外喜歡招搖。
才走出了東宮,迎面見了江相。
“臣見過殿下……”
“江相怎麼知道孤要出宮?昨兒太子妃給孤做了塊平安扣,孤今日便帶太子妃出門走走。”
謝瑤著頭皮謝過了江相禮貌的夸贊,拉著顧長澤往外走了。
越過螽斯門,又瞧見了惠妃。
“惠母妃今日起這樣早?是啊,兒臣腰間的飾是太子妃給做的。”
惠妃瞧著顧長澤聲音溫華卻眉眼得意的樣子,很是給面子地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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