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爸爸懷裏，視野變

    寬了，寧寧兩隻手撐在父親肩膀，歪著頭四周圍看。

    幾隻黑羽鳥兒飛過，唧地一聲拖出好遠，樂了，指著鳥飛走的方向開始笑，隻是張的時候吸進冷氣，猛地打了個嗝。

    這個月份還有點呆樣，一打嗝就懵，孩子定住幾秒，眼睛無辜眨。

    見兒憨態可，祝遇清替穿上外套，眼梢笑意不住，直到孩子一揮手，啪地打到他眼鏡上。

    都是凡皮骨，祝遇清鼻梁負傷，再聯想晚嘉失去的幾頭發，大概也算兒的一視同仁了。

    等到晚上，終於把肇事者給哄睡，回到房裏，晚嘉給祝遇清鼻脊兩邊上藥。

    皺眉：“也太皮了，還好沒打到你眼睛。”

    “幾個月的孩子懂什麽，再說算聽話的，也不是有意。”祝遇清心很寬。

    晚嘉扔掉棉簽，看著他那兩點傷口：“這才破相，你兒是真會挑地方。”

    “那就破吧。”祝遇清不在意地往後一倒，順便攬著。

    結吞，一點盈潤浸兩張。

    獨時刻，誰還有空管臉上那點傷。

    掃退開時，他笑：“燈還關嗎？”

    晚嘉順氣，一個字頂出齒：“關。”

    祝遇清思索兩秒：“那點淡掉了，真的。”

    紋路本來也不明顯，又勤快，每天不落地按搽油，已經淡得看不見了。

    “那也得關，刺眼睛。”晚嘉堅持。

    “好。”祝遇清沒再磨，隻是抬手滅燈的同時活牙關，銜出一細栗

    。

    “別蜇。”晚嘉擰他手臂，含蓄地表達不滿，可這種事上，向來沒有贏麵。

    出月子後他們循序漸進，沒敢像以前那樣，隻不過明明是傳統的上下坐臥，卻覺嚨頂得慌，等回過點神，人已經迷迷滂滂，在他懷裏殷殷發汗。

    過幾個月，一家人去機場送祝如曼。

    祝如曼撅著寧寧的，試圖教喊姑，寧寧被弄得臉變了形，掙紮間發出唔唔的聲音，勉強讓如了願。

    “我走啦。”安檢口前，祝如曼把一頂ha蟆墨鏡戴到寧寧臉上，再朝一行人瀟灑揮手：“等本設計師鍍金，帶著自己品牌回來！”

    晚嘉教兒：“寧寧，跟姑姑再見。”

    寧寧戴著祝如曼送的ha蟆鏡，在媽媽的教導下，懵懵懂懂地朝前揮手。

    鼻梁還在發育，耳朵也掛不住，墨鏡一個勁往下掉，看起來稽得不行。

    隻是這丫頭臭還不給摘，墨鏡都快掉到了，著眼睛看人，可又不經逗，一害就往爸爸脖子後麵躲，再回頭，呲著幾顆牙瞎樂。

    可以說周歲前，祝栩寧小朋友都是特別可人疼的存在。

    等到周歲宴，按祝遇清之前說的，確實會喊爸爸媽媽了，但一歲後的孩子，鬧騰勁實在也磨人。

    學的詞多了，表達旺盛得很，說話要著耳朵，冷不丁還咬你一口。

    打針時候最難辦，如果祝遇清在場，肯定抱著這個爹的或脖子，撒哭

    鬧，眉都哭紅了也不肯合作。

    也有令人心的時候，比如給看畫冊，看著看著就會趴下去，把臉埋在書裏親兩下，還給自己配音。

    再比如學吃飯，經常是食才舀起來，已經張到了最大限度，叉子還總是喂偏，最後隻咬到一點湯水，卻又裝模作樣，拍肚皮說吃飽了。

    這年接近平臺周年慶，晚嘉去出了趟遠差。

    上午忙完後，趁吃飯的時間，拿手機給家裏打視頻。

    那頭也正在午飯，寧寧坐在BB凳上，兩條很不安分地晃來晃去，吃不到幾口要親爸爸，最終在祝遇清臉上親出一片油漬。

    祝遇清沒辦法，隻能一隻手吃飯，另一隻手托著兒的臉，防止突然靠近。

    夫妻兩個說話，孩子也沒打岔，晚嘉問什麽答什麽。

    這對個幾天不見的媽，表現得很淡定，淡定到晚嘉反而有點失落。

    聊差不多了，晚嘉正打算掛斷，寧寧開口問：“媽媽……累嗎？”說話還不連貫，字幾個幾個往外蹦。

    晚嘉湊近屏幕：“不累。”

    “媽媽……回來？”

    知道是問什麽時候回，晚嘉笑說：“周五就回。”

    一歲半的孩子消化不了，仰頭看父親。

    祝遇清把從BB凳抱到麵，握著手指一地數。

    屏幕這頭，晚嘉看著父兩個在一起的場景。

    寧寧穿一件衛，服上繡著紅腳鴨。祝遇清應該是中午特意趕回家吃飯，穿著藍條紋襯衫，

    兒紮的頭發啾啾頂著他的耳朵，日照從窗外進來，在他山旁的那顆小痣上。

    他全然不覺，低垂著眼認真教兒數數。

    兩雙手在一起，修長和短圓，是兩代人的溫馨畫麵。

    數完了，寧寧舉著三手指：“媽媽、三天？”

    聲氣中，晚嘉也了手指對著屏幕：“三天後就回去了，寧寧等著媽媽，在家裏要乖，要聽爸爸的話好不好？”

    這麽大的孩子聽話隻聽最後的，寧寧點點頭：“好。”

    再聊了幾句，視頻到最後，孩子地說媽媽再見。

    晚嘉不舍，也紅著眼眶擺了擺手：“再見。”

    說完要收手機，被祝遇清住：“等一下。”

    孩子給保姆帶，他走到臺：“吃的什麽？”

    “盒飯。”晚嘉把手機傾斜一下。

    祝遇清看了看菜：“你們公司這個餐標是不是沒提過？”

    “提了啊。”

    “那看來，起始餐標太低。”祝遇清慢悠悠說了句。

    聽出他挑剔，晚嘉一撇：“在外麵哪來那麽多講究？你大老板不懂我們小企業的力，跟你說不著。”

    祝遇清嗯了聲：“馬上要A 了，還小企業？”

    “要看跟誰比了，跟祝總肯定不算什麽。”晚嘉拆開筷子，鬥正進行時，視頻被來電中斷。

    電話是盧彤打的，接起後，盧彤問：“出差呢？”

    “嗯。”晚嘉吃了口菜，聽到鎖車的聲音：“你在哪？”

    “剛去取車，這會兒才到醫院。”

    “

    車修好了？”

    “好了。”盧彤抓著鑰匙，把頭盔放進後備箱：“你什麽時候回來，咱逛街去？”

    “你不用照顧孫晉？”

    “他明天出院，我好容易解放了，不得出去遛遛自個兒？”

    “那行，周末去逛。”

    “，記得帶上寧寧，我請你們娘倆吃飯。”扣上後備箱，盧彤拍拍自己的新座駕。

    這輛杜卡迪是新車，才提那天趕上孫晉到店裏買吃的，想顯擺自個兒新車，於是大方送他一程，結果途中上逆行的，兩人全給摔了。

    戴了護還好，孫晉骨折，當即送急診，在醫院住下。

    走進住院樓，電梯按9樓，到樓層後盧彤走出轎廂，到了病房。

    孫晉躺在床上，壁掛電視屏放著哥譚。

    “你喜歡看DC？”盧彤把咖啡遞過去：“這什麽，年氣未泯？”

    孫晉接過咖啡：“想多了，中年荷爾蒙而已。”

    還會自嘲，盧彤掉外套，揚著眼睛看這病房。

    單人間，花的錢，想想都痛。

    盧彤從果盤裏拿起一串葡萄：“你們家保姆呢？”

    “問你自己？”孫晉橫眼瞧。

    “差不多得了，”盧彤把葡萄剝皮吃掉：“我擱下生意天天來看你，你現在吃的住的哪一樣不是我掏錢，還好意思拿我當保姆？”

    “不是你非載我，我會骨折？”

    “我好心帶你，不想搭你可以拒絕，難不我抬你屁上車的？”

    你一句我一句，倆人在病房打起仗。

    孫晉

    不落下風，餘卻不由自主跟著盧彤。

    跟他不同，隻有手腕跟額頭傷了些，這會外套一，穿著短吊帶在他跟前晃，出那一截腰白得晃眼。

    吃完葡萄後，盧彤坐在凳子上，兩一疊，隨手撈了個蘋果削皮。

    削完切一塊給孫晉堵，孫晉嚼蠟一樣吃完，很快擋手拒絕。

    “不吃我吃。”盧彤嘁了聲，直接上咬。

    咬著咬著，突然發現被麵有點不對勁。鼓囊著，視線輕飄飄過那一段，再看看孫晉吊著石膏的，下：“你想不想……來一局？”

    “……”孫晉支起把被麵撐高，沒理。

    盧彤幹脆坐到床頭，正準備進去，手很快被大力鉗住。

    孫晉目十分難言：“我這個樣子，你也要？”

    盧彤嗤一聲，虛彈手指：“不想算了，你自個兒蓋著被子弄吧，反正這沒監控。”

    孫晉往旁邊躲了一下，繃著下。

    “真不想？”

    “不想。”

    “說這種假話，你子不會痛？”盧彤勾眉。

    孫晉咬牙：“盧彤，你別當我真做不了什麽。”

    “那還囉嗦什麽，來唄？”

    孫晉坐直，視線猛視著：“去把門關上。”

    盧彤笑一下，起來照做。

    等關完門，窗簾也閉合了。

    ……

    到周末，盧彤跟晚嘉約上。

    寧寧已經會走路了，頭上戴頂黃瓜皮帽，下地的時候四肢都在。

    盧彤去打招呼，抓著晚嘉的包不停躲，眼睛卻瞄盧彤，害

    地對人笑。

    到吃飯時候，晚嘉給筷子讓兒自己吃，小丫頭太沒耐心，筷子在兩隻餃子之間拉來去，半天吃不到裏，急得兩手灑喊媽媽。

    盧彤嚐試喂，吃一口蹭蹭臉，把孩子逗得兩腮高拱，樂得抓耳朵。

    吃飽喝足後，寧寧又給念了首缺音字的謠。

    “我們兒真招人稀罕。”盧彤滿眼帶笑，誇個不停。

    飯後出街瞎逛，閑聊兩圈後，晚嘉問起孫晉。

    之所以提到他，是因為孫晉姐姐跟打聽過盧彤，估計也是看出些什麽來了。

    盧彤想起出事當天，戴著護，孫晉摔得皮開綻還試圖護的樣子，捋捋頭發：“著唄，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不過……“老男人都有點臭病，一上頭就談結婚，要跟你規劃未來，有點倒胃口。”

    晚嘉聽出來了，跟孫晉的博弈遊戲以孫晉住院為終點，或者說，新起點。

    知道確實有進展，也沒再多問了。

    商場出來，寧寧指著對麵說要去。

    對麵是個家居廣場，今天剛開業，人頭攢的，小孩子喜歡熱鬧也正常。

    穿過廊橋，們到了廣場中庭。

    中庭正在開業慶典，放了個圓形的海水缸，裏麵有人魚在表演。

    長擺還加紗，表演人員遊得慢，看起來有點費勁。

    “現在商演也很普遍，不像咱們那會兒就海洋館有活。這一場應該能賺上千塊，也不錯的。”盧彤琢磨。

    嬰兒車裏，寧寧先

    是指了下水缸，又指著自己，不停說“魚魚魚”。

    “好看嗎？”盧彤蹲下來。

    “好看。”

    “寧寧喜歡魚嗎？”

    “喜歡。”

    盧彤笑著點了下晚嘉：“你媽媽遊得更好看，當年最歡迎的就是。”

    一大一小對話對句，寧寧還是指著自己，不停說“魚魚魚”。

    盧彤聽不懂了：“這在說啥？”抬頭想問晚嘉，卻見對麵走來個人。

    “喲，這不潘總嗎？”盧彤站起來：“您海外撈金回來了？”

    潘逢啟笑了下：“剛回來，正好看見你們，過來打個招呼。”

    “您這趟回國有事？”盧彤接著問。

    “我媽不好，回來陪幾天。”說著話，潘逢啟的視線看向嬰兒車。

    晚嘉把兒抱起來：“寧寧，表叔。”

    看著陌生麵孔，寧寧煽兩下眼睫，噥噥地喊了聲：“叔。”

    潘逢啟有些出神地看著寧寧，半晌調過視線一眼旁邊的麥當勞：“我能不能……給買點吃的？”

    “剛吃完飯，這會正飽著，不用客氣的。”晚嘉笑著答他，尋常語氣。

    潘逢啟手指微蜷，挽兩下角：“那行，我先走了，你們逛。”

    意外相遇，談寥寥。盧彤盯著潘逢啟背影看幾秒，手一，跟在晚嘉後麵推嬰兒車走了。

    時過境遷，有些人有些事，好像連探討的必要都沒了。

    晚上回到家，晚嘉提起白天和潘逢啟遇見的事，祝遇清語氣了然：“我知道，他回來看姑媽，很

    快就會走。”

    說這話時，祝遇清正陪著兒看繪本。

    周末時間，寧寧黏在父母房裏不肯離開，耍得一手賴不說，繪本看著看著，還下子給這個爸聞。

    見祝遇清配合，晚嘉好笑：“你還真聞啊，給慣出壞習慣來。”

    “沒事。”祝遇清脾氣好沒邊了。

    晚嘉也坐上床：“這麽喜歡聞，那香是不香？”

    “你也聞聞？”祝遇清拎著子送過去，晚嘉越避他越遞，最後躲進被子。

    祝遇清拉扯被麵，寧寧過來趴在他背上，三個人疊羅漢一樣，笑聲咭咭呱呱。

    鬧騰一陣，晚嘉鑽出被子，著兒翹起來且角度囂張的頭發：“明天又要打疫苗，你看著哄吧，我搞不定。”

    父母的眼睛是最的濾鏡，雖然是吐嘈，但聲音溫，眼裏意不減。

    祝遇清笑：“好，我來負責。”

    第二天到醫院，寧寧在針頭前大放哭聲，咬著祝遇清的服後擺拚命晃頭，或者拉著他的手，用盡蠻力要後退。

    好不容易這針打完了，邊哭邊去摳胳膊上的小紙：“不要，不要……”

    為哄兒，回去時祝遇清給買了個甜筒，抱著在小區樓下散步。

    寧寧裏著冰淇淋，因為哭過，眼裏還有點水氣。

    父兩個走在前麵，進小公園轉了轉，最後停在一片池子邊。

    剛引不久的水，業在裏麵放了批觀賞魚，旁邊的罩子裏還有魚食。

    祝遇清騰出手抓了一點，陪兒喂魚

    玩。

    食料灑下，各花鯉都衝過來搶食，寧寧興地看了會，最後指指池子再指著自己，不停說魚魚魚。

    祝遇清思索了下：“寧寧是說，你也是魚？”

    “嗯嗯。”小丫頭抓著父親腕表，一字字學語：“我是魚……”

    看著奇思妙想的兒，祝遇清笑了下：“寧寧為什麽是魚？”

    小丫頭張著眼睛想了想，啊地張口，咬一下蛋筒邊邊。

    祝遇清會意：“因為魚有人喂，你也有人喂？”

    寧寧攢勁點頭。

    祝遇清眼裏浮起笑來，替兒把帽子戴上：“說對了，媽媽是人魚，寧寧是小人魚。”

    父兩個看魚，晚嘉電話也接完了。

    跟到亭子裏，眼神瞟向祝遇清的手：“剛在醫院，寧寧是不是又咬你了？”

    “沒有。”祝遇清否認。

    晚嘉直接拉起他右邊袖子，看見虎口一排淺淺的牙印，無語地擰起眼皮：“你就當好人吧，非有一天要坑你。”

    “沒事，這時候表達有限，發點蠻正常的，等說話流利些就好了。”祝遇清不當回事。

    一到兩歲的孩子正於自我表達衝的階段，有些話說不出來，肢上難免會激些。

    “等說話流利就該上兒園，到時候更麻煩。”晚嘉拿紙巾給兒了角：“我忙點工作，先回去。”

    “風也大了，一起回。”

    回到家，晚嘉把包放下。

    家裏阿姨在廚房和洗房忙碌，剩父兩個在客廳玩。

    一幅拚圖散在地

    毯上，祝遇清盤坐在毯麵，上盛著個祝栩寧。小丫頭還不好好坐，東倒西歪地靠著，把前麵領抓一團。

    祝遇清幫兒掉帽鞋，還幫重新把扁的辮子編好。

    坐地毯是晚嘉的好，但結婚這麽久，祝遇清行和坐向來都端正，很有歪斜的時候，跟一起地毯更沒怎麽見過，多的是把拉上沙發。

    有了兒後，當父親的那清正被撼，態也放棄了，狼狽是常有的事。

    站旁邊看了會兒，晚嘉到樓上書房，打開電腦辦公。

    公司一份急單，上線查了查進度，花十幾分鍾捋過單源歸屬，再放權限給簡曆庫，差不多就搞定了。

    關上電腦，晚嘉正打算起時手機亮起來，是祝遇清打的電話。

    奇怪在家裏也打電話，接起來問：“怎麽了？”

    電話那頭停頓了下，隨即傳來祝遇清無奈的聲音：“忙完的話下來一趟，寧寧把我鎖在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