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角逐出來,目前你在榜首。”
他笑說:“榮幸。”
電話響起,梁凈詞接到遠方來電。
他停下腳步,接通后說了幾句,姜迎燈不亦樂乎地玩了會兒兔子,回眸才看到人沒跟上來,于是又到他跟前,梁凈詞正好講完一番話,把手機遞過來,道:“是楊士。”
見這是要發言表態的意思,姜迎燈瞳孔一,倒吸涼氣,上演失措。
他理解的為難,用口型說道:不想接我掛了。
猶豫不過三秒,迎燈還是鼓起勇氣接過手機,清清嗓,干脆地說了一句:“媽媽,節日快樂。”
楊翎也和煦地笑,說:“生日快樂呀,小迎燈。”
迎燈靦腆地一笑:“謝謝,不過我不小了。”
“有沒有吃湯圓?”
“一會兒回去吃。”
“媽媽這幾天在廟里,有廟會,熱鬧得很。給你和小詞祈福,希你們新的一年平平安安,我想來想去,平安健康最重要,其他的呢,就順其自然,能擁有的都是福報,沒有的也不強求,萬事圖個知足,順心……”
說起廟里的事,楊翎一時半會兒停不下來。姜迎燈就配合地應聲、點頭。
最終,淚眼婆娑地說一句:“謝謝媽媽。”
很陌生的兩個音節,念起來卻溫暖人心。
另一端,裴小寶拉著梁凈詞,非要聽他講紅樓夢的考點,說自己捋不清人關系,問東問西:“所以青埂峰下的那塊石頭就是賈寶玉咯?”
梁凈詞有耐心地給講:“是他的玉。”
“那賈寶玉下場那麼慘,那顆玉也好慘,它應該很后悔被帶進紅塵吧?”
很深奧的問題,為難了他有一會兒。梁凈詞眼放遠,是依稀記得,從前也有人這麼問他。
“姐夫你覺得呢。”小寶眨著大眼,又催問一遍。不像是在好奇真相,而是好奇梁凈詞的回答。
他看著從人影里走過來的迎燈,半晌,篤定地答了句:“不后悔。”
也不像是在回答書里的真相,而是在為自己上答卷。
“也對哈,人間很有意思的,有好吃的,有好玩的,有元宵,有玉兔燈,除了……有考試,什麼都好!”
聽著小寶絮絮,梁凈詞但笑不語,牽著迎燈,走進攢聚的人間煙火。
三分明月夜里的元宵,都是喜鬧的洋紅。
遙想彼時,為讀著沒有注解的“開辟鴻蒙,誰為種”,有人漫不經心。有人失神,問他何為風月,何為種。
那時迎燈,初初見他,被他吸引,懂得了迷。
可惜迷的男人,好像停留在出世與世的界線之,眼里總積著一層薄薄的雪,為所講的兒長,都好似他的外。
他不心,只說無好。
如今這陳年舊雪,也被憧憧燈影的熱照得化作不見。
指尖淌過,流水。觀戲者終曲中人。
空空塵世,風月易老,繁華一瞬,既知如此,以你做引言,也不顧躍這富貴溫鄉,陷落一場悲喜不由人的大夢。
走這一遭,心甘愿,我不后悔。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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