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迎燈平靜地看著他。

梁凈詞沒察覺到傷的緒，接著說：“我覺得這些人跟現實里的人比起來，有很強的信念。這種東西，我很在人的上看見。”

這話又令想起，梁凈詞曾經說過，信念和原則很重要。

他說：“我早一些年也是，人生沒有頭緒。總想著抓住外界的力量來自我穩定。說得夸張些信仰，說得通俗點是寄托。”

問：“那后來呢？”

后來——

大概就是，認識了姜兆林，他給了他一些指點，重塑了他的價值觀。

但梁凈詞想起什麼，沒說下去，回到正題：“圖呢。”

姜迎燈看手機；“哦，在傳。”

兩張所謂“氛圍很強”的歐頭像傳過來，梁凈詞沒挑揀，即刻就換上了，隨后他收起手機說：“一塊兒吃個飯吧，晚上還有份材料要寫。”

姜迎燈說：“這麼忙啊？那你豈不是在空談。”

又有點疚：“下次再這麼忙可以不用專程來找我的。”

“也不能這麼說，”梁凈詞想了想，道，“能出來的時間，當然都是你的。”

他的話換來不自覺的笑。

姜迎燈赧地把笑臉埋進花里，低頭數了會兒有幾朵，忽而想起什麼又說：“這是我第一次收到花，我以前在高中的時候有個很要好的同桌，過生日的時候我就給送了一束花，因為我也很想收到花，但是我又不好明著說，不過等我過生日，連記都不記得了，更別說送東西了。”

說著，撇了撇，又問他：“我是不是很小心眼啊？”

梁凈詞說：“記著五個字，施比有福。”

他笑著，一乎乎的頰，安道：“吃虧的人不是你。”

可能因為他是梁凈詞，可能因為這話確實有幾分哲理，幾年前的舊事在眼下釋然，姜迎燈微笑一下。

這一捧玫瑰大概就是姍姍來遲的福。

第25章 C24

和梁凈詞談, 像踩在棉花上，縱使他在耳畔喊著朋友，說著親話, 姜迎燈也不可避免會覺得頭重腳輕。

不真切的親昵令恍惚，幾度醒來, 疑心是不是做了一個夢。

一邊很慶幸不是夢, 一邊又多愁善地憾，這真的不是夢。

覺得自己病得不輕。

居然有那麼一些瞬間會覺得, 退回到單相思的位置上, 才更有把握能守得住這個人，守得住那點微不足道的歡喜。

牽手的愉悅維持得并不算太久，一頓飯的時間, 到夜里，捧著花上樓時，聽著自己在樓梯間孤單回的腳步聲時, 心會空下來。

從拐角的窗戶眺，看見他停在樓下并沒有著急開走的車。

姜迎燈覺得梁凈詞應該在車里看, 但路面太黑, 看不清他jsg。只影影綽綽看見他單薄的煙灰襯，那是唯一淺淡的, 勾出一道人形的廓，遙遠又晦暗。

姜迎燈不想讓他在樓下久等，怕一會兒校門關上，要跟保安扯皮, 于是沖著校門口的方向指了指。

意思是：你先走吧。

本來不確定他有沒有看到。

但下一秒, 梁凈詞的手從車窗出來，比了個ok的手勢。

姜迎燈看見他的銀灰表盤在寂寂夜空里劃出的一道冷。

幾分鐘前, 指著這表，一臉想長長見識的模樣問，是什麼牌子。

他說是Piaget。

姜迎燈天真地問是不是很貴。

梁凈詞答非所問說，是外公送的生日禮。

沉默下來一會兒，才又平靜地補充一句：“不算很貴。”

姜迎燈心中想著那句“不算很貴”，打開了搜索引擎，但輸完了這幾個字母，卻遲遲按不下搜索鍵。

想知道，又怕知道。

片刻后，還是怯弱地收起了手機。

加快腳步，越過長廊，推開宿舍的門。

這里是另一個世界。

今天寢室里很安靜，姜迎燈能覺察到發生了什麼，可能不是什麼大事，但這段詭異的抑讓下意識把花藏到后。

許曦文在門口洗漱，看一眼進門的人。無奈花太顯眼，沒那麼好遮掩，被一眼看到，許曦文好奇問了句：“你了嗎？”

姜迎燈點一下頭：“嗯。”

許曦文往臉上涂抹著洗面，笑一笑說：“恭喜啊，這花好鮮艷。”

姜迎燈低頭又看一眼，紅玫瑰。

最簡單、最濃烈的紅玫瑰。

“好像好幾天沒有見到你了。”問許曦文。

“啊，我去找我男——前男友了。”

姜迎燈一怔：“分手了嗎？”

“對，說分手的事。”

許曦文洗完了臉，在沙沙的水聲中，姜迎燈就站在墻角，怔愣地抱著那束花在看，許曦文沒察覺到旁人的視線，因此轉過時被嚇了一跳：“咋了？”

“沒，我以為你們不會這麼早結束的。”

許曦文勉強地笑了下：“不想再拖了，很煩。影響我找下一春。”

姜迎燈知道，裝瀟灑的話說得多輕松，心里的那把刀子就剜得有多深。

許曦文這段時間的消沉是眼可見的。

怕自己的話題被深挖，轉而對迎燈說：“大學多談幾個好的，驗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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