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許貴妃進來,史芃芃并不覺得意外,淡淡的笑了笑,“貴妃今兒怎麼上這來了?”
許貴妃笑的也很淡,“皇上讓本宮打理后宮,忙起來就容易忘事,本該早些過來看一看的。”
“貴妃客氣了。”
“應該的。”
“既然來了就坐下吧。”史芃芃說著自己先坐了下來,雖然在冷宮,但皇后的架子擺得以往任何時侯都足。
許貴妃掃了一眼破舊的椅子,猶豫了一下,沒有坐。
史芃芃眼角帶著笑,“貴妃有事麼?”
“本宮來看看皇后娘娘過得好不好?”
“你看到了,本宮好的。”史芃芃說,“要沒什麼事,貴妃就請回吧,我這地方實在沒什麼好呆的。”
許貴妃沒有,過了一會才說,“早上送飯的婆子被皇后娘娘的人打了,本宮來替討個公道。”
金釧兒聽到這話,正要跳腳,被史芃芃一個眼神制住,笑了笑,“原以為貴妃是個聰明人,怎麼還被個婆子給耍弄了呢,釧兒沒打,是自己在門邊摔了一跤。”
金鈴把那婆子推了一下,婆子跪在地上,哭喪著臉,“貴妃娘娘,是金釧兒把奴才推倒的,可憐奴才一把老骨頭,哪經得這麼推,差點就起不來了,嗚嗚……娘娘給奴才做主啊!”
史芃芃嗤笑一聲,“你的意思是本宮撒謊嘍?”
婆子向來是個踩低拜高的主,大家都說皇后被打冷宮,兇多吉,有意向許貴妃賣好,自然是不怎麼把皇后放在眼里了。
“皇后娘娘看到金釧兒把奴才推倒,還拍掌笑呢。”
史芃芃笑意更深,這婆子顛倒黑白的本事還真不小,認真看著婆子,“知道誣蔑皇后是什麼罪麼?”
婆子嘀咕了一句,“都不知道有沒有命出去,還皇后呢。”
史芃芃說,“你這張太壞了,釧兒,把舌頭割了。”
婆子聽了這話并不以為然,有許貴妃在,誰敢,但金釧兒真的拔出了匕首,雪白的刀刃泛著寒,有些怕了,爬到許貴妃腳下,“娘娘,那賤蹄子要割奴才舌頭。”
許貴妃哼道,“敢。”
但金釧兒拿著刀過來了,一把將婆子從地上揪了起來,婆子嚇得哇哇大,“娘娘救我,娘娘救我……”
許貴妃一張臉都氣白了,金鈴立刻朝跟過來的人使眼,“還愣著做什麼,把這犯上的賤人拖下去!”
許貴妃出門派頭大,邊跟著的人沒有十個也有八個,除了宮也有太監,聽到金鈴的命令,兩個太監上前拉人。
史芃芃一聲厲喝,“放肆!”
平時待人總是很溫和,可一旦發脾氣,還是很有威懾力的,墨容麟當時就在門邊,只覺得心一跳,想邁進去的腳就頓住了。
史芃芃站了起來,“通通給本宮跪下。”
那些奴才雖面有怯,但沒有跪,都看著許貴妃。
史芃芃把印啪的一下拍在桌
子上,“皇上沒有廢后,本宮就還是皇后,你們想造反麼?”
這個罪名太大,奴才們互相看了看,還是跪了下去。
金釧兒抓著婆子的襟,跟拎只鴨子似的拎起來,又往地上一墩,婆子站不穩,倒在地上,想爬起來,被金釧兒一腳踩住的背,“好生跪著。”
史芃芃這才看許貴妃,“帶著你的人走吧,別來鬧了,真鬧起來對你沒好。”
許貴妃突然把那枚印抓在手里,“皇上一直說要娘娘出印,看來這段太忙沒顧上,正好,我帶給皇上。”
史芃芃沒看,坐下來喝茶,茶還溫著,但茶香就淡了,許貴妃看到,皺起眉頭,“你這里哪來的茶葉?”
“務府剛送來的。”
“外頭修補門窗的也是務府派來的?”
史芃芃懶懶的答,“大概是吧。”
許貴妃一抬眼,看到柜子上擺的蠟燭,“冷宮的規矩,每日只準用一支燭,這些蠟燭哪來的?”
“你問務府吧。”
許貴妃說,“皇上要本宮管理后理,這些不合規矩的事,本宮既然看到了,就不能不管,”了聲金鈴。
金鈴立刻把那些蠟燭拿走,又把茶葉搜了出來,還不肯罷休,總覺得這屋里還藏著別的什麼東西,人搜屋子,史芃芃沉聲說,“本宮看誰敢站起來。”
那婆子想起來,但金釧兒著,怎麼掙扎都起不來,金鈴只好自己去搜,皇后尚有威,但家主子的臉面不能丟,邊搜邊往地上扔東西,氣得金釧兒直,“你個小蹄子,你是搜東西還是抄家?”
史芃芃對擺擺手,“本來就是些破爛,摔壞了更好,給本宮換新的來。”
金鈴小聲嘀咕,“立馬就連皇后都不是了,還做夢呢。”
走到門邊,看到那里有道影子,似乎有人站在外頭,長了脖子一看,整個人如遭雷擊,趕往地上一跪,連話都說不利索了,“皇,皇,皇上。”
墨容麟本來還想站在外頭,看屋里這出戲倒底如何收場,沒想到讓金鈴發現了,只好提腳邁進去,掃一眼屋里的人,說,“怎麼這麼熱鬧?”
許貴妃迎上來行禮,“皇上來了,臣妾許久沒見著皇后娘娘了,所以過來看看。”
史芃芃是個識大的人,但今天窩著火,便坐著沒,皇帝在門口聽了半天,總該有個表示。其實也存了試探的心,墨容麟心思太重,猜不他的想法,但知道現在的局勢對墨容麟來說是個好機會,就算他知道黃金被劫和史家商號無關,做為皇帝,他完全可以一手遮天,把罪名做實,這樣,他既可以廢后,把討厭的自己除掉,又能名正言順的奪走史家商號。對一個玩慣了謀謀的皇帝來說,這不是什麼困難的事。
但他昨晚過來,說了那些話,今天又讓人來修補門窗,送茶葉和蠟燭,讓看到了一點好的苗頭,只希自己沒有看錯人。
沒跪,金釧兒也沒跪,一只腳還踩著那個顛倒是非的老虔婆。
地上跪的那些奴才都低著頭,大氣也不敢出。
屋子里一時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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