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芃芃把許貴妃送來的九連環拿起來,一看,跟自己的那支有點像,細看之下,卻像一個模仿不到位的贗品。把跑的小太監小順子過來耳語了幾句,小順子躬著腰,連聲應是,一溜煙走了。
金釧兒問,“娘娘,您讓小順子做啥去了?”
史芃芃低頭解九連環,“打聽點事。”
金釧兒見纖細的手指上下拔弄著,湊過來看,“娘娘,這個比咱們那個好玩麼?”
“比咱們的容易,”史芃芃里說著話,手指挑了挑,一個環就解下來了。把東西扔給金釧兒,“你玩吧,照著我的法子解就是了。”
金釧兒明明看著解開的,可到自己就不行了,但凡要開腦筋的事,都不太在行,皺著眉頭把小環拔來拔去,半天也沒解下來一個。
正氣惱著,小順子回來了,告訴史芃芃,“奴才打聽得了,皇上是讓務府做九連環來著,務府按皇上的要求做了一個,但皇上不滿意,還說要照著娘娘的那個做個一模一樣的。”
金釧兒把九連環啪的扔在桌上,“這就是皇上不滿意的那個?”
小順子點頭,“應該是的,聽說皇上賜給了貴妃娘娘。”
瓊花說,“娘娘,奴婢覺得這事或許和務府有關,皇上要一個和咱們那個一模一樣的,為何不見務府的人來府里討要?”
史芃芃說,“不是或許,是一定。”
金釧兒眼睛一亮,“務府的霍大人不是許貴妃的舅舅麼,娘娘,許貴妃這是主把把柄送到娘娘手里來啊。”
史芃芃斜一眼,“你當許貴妃的腦子跟你一樣?”
金釧兒嘟了一下,知道史芃芃后頭省了個“笨”字。
瓊玉問,“娘娘,現在怎麼辦,得把咱們的九九連環拿回來啊。”
“急什麼,”史芃芃說,“事已經鬧開了,估計這會子連皇上都知道鳴宮失竊,自然會有人送回來的。”
果然,到了下午,霍都親自到鳴宮,恭恭敬敬把九九連環還了回來,跪在地上,說他制下不嚴,并不知道務府有人不問自取,現已經將人押住,請皇后娘娘發落。
史芃芃也沒多說什麼,讓他按宮里的章程辦就是。
霍都謝了恩,垂著手退下去了。
金釧兒不解,“娘娘,就這麼算了?”
史芃芃笑著說,“別急,好戲才開始呢。”
——
這件事靜鬧得太大,墨容麟也得了信,問四喜,“霍都把東西還回去,皇后說什麼了?”
四喜答,“皇后娘娘只說按宮里的章程辦,別的也沒說什麼。”
“知道這事因朕而起?”
四喜遲疑了一下,“皇上著務府做九連環也不是,娘娘此時大概已經知曉。”
墨容麟沉了臉,“霍都那個沒用的東西,去把他來!”
四喜領了命,剛要轉,墨容麟又說,“算了,不節外生枝了。”他要是因此了怒,傳到史芃芃耳朵里倒顯得他很看重此事似的。反正這事跟他沒關系,都是霍都惹的禍。
其實整件事并不復雜,皇上想要個九九連環,模子只有皇后有,務府的人怕皇后不愿意借出九九連環,所以暗中出來,想用完再還回去。
把九九連環給霍都的是劉柄承,從他這里手,取九九連環的過程便很清楚了。
劉柄承把事托給了同自己關系好的小太監,小太監的對食剛好是鳴宮的使宮,這位使宮的好姐妹在殿當值,知道九九連環放在哪,也能拿到,就這麼一個傳一個,神不知鬼不覺的傳了出去,劉柄承只說借用一個時辰就還回來,但一個時辰還未過去,就東窗事發了。
等大軍來拿人的時侯,幾個參與者都嚇得半死,跪在地上直喊救命。喊也沒用,在宮里行竊者,重則砍頭,輕者砍手,打板子,反正不死也層皮。
劉柄承倒是沒救命,見兩個軍上來扭住他胳膊,他用力掙扎著,怒道,“你們敢抓我,知道我是誰麼?”
軍喝斥他,“敢在宮里犯事,抓的就是你!”
霍都走過來,一臉莫能助的看著劉柄承,“劉老弟,不是我不仁義,皇后娘娘開了口,本也沒辦法,你先跟他們走,本再去求求皇后娘娘。”
劉柄承敢從鳴宮拿東西,是因為知道帝后關系不好,加上皇上寵著劉貴人,即便出了什麼事,讓劉貴人在皇上床頭吹個耳邊風,不就沒事了麼。可他沒想到這麼快皇后就命人來抓他。
“大人別去求皇后,”劉柄承被軍拖著走,回頭朝霍都喊,“去找劉貴人,只有劉貴人能救我。”
霍都連連點頭,“本這就去。”
其實不用他去說,相信劉貴人已經去找皇后了。
史芃芃看到劉貴人過來,并不意外,見跪著也沒起,慢條斯理喝著茶,“劉貴人替誰求?”
劉貴人滿臉通紅,咬了咬,“是,是本家叔叔劉柄承。”
“他指使人從我鳴宮里東西,膽子倒是不小,”史芃芃把茶盅放在桌上,看著,“事鬧大了,不稟公理也不好,你回去吧。”
劉貴人抬起頭,“娘娘看臣妾的面子也不行麼?原本臣妾想去求皇上,但事出在鳴宮,臣妾覺得還是先來求皇后娘娘,若是娘娘不答應,臣妾再去求皇上。”
金釧兒聽著這話就來氣,“你那意思,來求娘娘是給娘娘面子嘍?”
劉貴人垂下眼,“臣妾不敢。”說不敢,態度卻并不顯得恭謹,是皇上邊的紅人,皇后不看僧面看佛面,給面子就是給皇上面子。
史芃芃說,“你起來吧,再跪皇上該心疼了。”
劉貴人一聽,心里得意起來,知道皇后終究不敢得罪。
按規矩謝了恩,站起來說,“臣妾知道娘娘為人仁厚,還娘娘饒臣妾叔叔一回,娘娘的大恩,臣妾沒齒難忘。”
史芃芃擺擺手,“本宮的話,你沒聽清楚?犯了錯就得懲罰,要不然,東越的律法用來做什麼的?”
劉貴人脹紅了臉,揚起了聲音,“臣妾這樣求娘娘,娘娘都不允麼,那臣妾只好去求皇上了……”
金釧兒聽不下去了,喝斥,“敢在皇后娘娘面前放肆,你是想掌麼!”
劉貴人正窩了一肚子的火,立刻橫眉冷笑,“你敢打我?你打一個試試?”
要照著金釧兒的脾氣,早一掌上臉了,可自從上次史芃芃替求了免死金牌回來,收斂了許多,被劉貴人這樣激也沒手,只是看著史芃芃。
史芃芃臉上沒什麼表,“既然你打,你打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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