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林不凡的要求后，朱德福臉收斂。

他心里清楚，只有6位元老級別的老師傅都達協議回佳電子廠，那才能讓出走的300多技工都回去。

另外，朱德福心里也發寒，現在他們6個老師傅和300徒子徒孫都已經和國者電子廠簽訂了合同，要回佳，就要違約，違約就要賠錢。

朱德福把心里的這些話對林不凡說了。

“哈哈哈哈……”林不凡大笑，拍拍朱德福的肩膀說道，“只要你這條線上的人肯回佳電子廠就可以了，至于其余5位老師傅和他們的徒子徒孫，就不需要你心了。”

朱德福看著眼前這個年輕的孩子，有種很難言語的覺，要說的話，就仿佛看到了幾十年前那個意氣發，威嚴并重的張重八一般。

“好的張爺，一切都聽您的安排。”

“我不是什麼張爺，我林不凡，賞臉的話，就我林小弟吧。”

“不不不，我這把老骨頭，怎麼敢在爺面前造次呢。”朱德福趕低頭。

“雖然表面上我也算是張家人，但我覺得，人和人之間都是平等的，沒有你們這些老員工，技員，廠子就是擺設，沒有大量的外來務工人員打造城市，城市就是一堆爛泥瓦房。”林不凡年老態，語氣彷如中年人，這讓朱德福暗暗覺得，這位爺不簡單。

擺平了朱德福之后，林不凡等人馬不停蹄的去了呂梁老家。

先前已經說過，呂梁的老婆王翠蓮因為直腸癌在縣醫院治療，但這種惡腫瘤病，在縣醫院本沒有辦法刀子，至要送三甲醫院才可以，三甲醫院都在大城市，省會城市，那時候城里的社保都沒有普及，更別說農村了。

哪怕放在現在，也有很多農村地區的人沒有買社保。

有了社保看病就能報銷很大一部分，但可憐的王翠蓮沒有社保，也沒有錢。

所以只能在縣醫院維持著生命，說白了就是等死。

呂梁本不想和其他老師傅一起出走佳電子廠的，促他和其他老師傅一起出走的原因是錢。

開除事件沒有發生之前，呂梁問佳廠廠長周茂借錢為妻子治病，但周茂這鳥東西，怎麼可能會借錢給呂梁。

呂梁當時下跪，哭著說，我好歹在佳電子廠20多年了，借個錢就那麼難嗎，我是借，你可以從我工資里扣。

縱是如此，周茂還是無于衷，因為員工借錢的數額超過一萬，就要往總公司報，作為廠長還要寫各種報告書，調查書，核實書，這很麻煩。

僅僅因為麻煩，周茂就拒絕了呂梁。

和其他5個老師傅離開佳廠之后，呂梁就問新東家國者分廠的廠長借錢，那廠長套路比較多，說讓呂梁等等，這一等就是十幾天。

呂梁是窮苦人，家里都是窮親戚，唯一的孩子也是因病早逝。

手費要十幾萬，后續的化療放療的費用也要十幾萬，加起來就是30多萬。

在98年，30萬可以買一套杭城的小戶型房。

鼓山縣，鼓山人民醫院。

王翠蓮因為沒有手，每天需要打止痛針，整個人蒼白無力，雙眼凹陷，干裂，彷如游走鬼門關一般。

“護士長，20號病床的病人再這樣下去，就不行了。”一個胖臉小護士在給王翠蓮打了止痛針之后，回到護士臺，對護士長說道。

長著一雙細眼的護士長已經50來歲了，已經看多了這種沒錢治病而亡的況，淡淡地拿起電話給王翠蓮的主治醫生打了電話。

“周醫生，20床的王翠蓮快不行了。”

“那趕讓家屬帶回去，可別死這兒。”

很快呂梁就趕到了鼓山縣，一進病房，看到形容枯槁的妻子，眼淚就下來了。

“翠蓮，我可憐的翠蓮呀，嗚嗚嗚……”呂梁撲在病床邊，拉著王翠蓮僵枯枝般的手，嚎啕大哭。

同病房的病人看到這一幕，也是不住眼淚汪汪。

周醫生很快就進來了，他冷漠的說道：“趕辦理出院手續吧。”

“醫生求求你了，救救我老婆吧。”雖然知道縣醫院無能為力，但此時此刻，呂梁還是下跪哀求。

周醫生哀嘆一聲，說道：“不是我不救，的確是縣醫院的施設和我自己的水平不夠做你老婆的手呀，你還是趕送去杭城省中醫院吧，只有那邊的醫療水平能救你老婆。”

呂梁為難了，他何嘗不知道整個江南省只有省中醫院能救自己的老婆，但囊中，不預醫藥費，省中醫院是不收病人的，加上是省最好的醫院，好的專家醫生怎麼可能到的自己老婆。

“嗚嗚嗚……翠蓮啊，是我沒用，我沒用啊，我救不了你。”呂梁抱著妻子王翠蓮一聲聲的啜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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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妻子王翠蓮淚水落，著呂梁的頭額說道：“別責怪自己，是我連累了你。”

“請問哪個王翠蓮？”

幾個穿著黃急救治服的人出現在了門口，他們的救治服上印著“省中醫院”的字樣。

周醫生和護士長疑了。

“在這里，我老婆就王翠蓮。”呂梁大喊道。

幾個救治人員馬上上前，練的將王翠蓮搬離病床，然后平放在移病床上。

周醫生一把按住其中一個救治人員：“你們是省中醫院的？”

“恩，我們來帶王翠蓮。”

“帶干嘛？”

救治人員鄙夷的看著周醫生說道：“救。”

“還沒有辦理出院手續呢，我也沒有寫好出院小結。”周醫生喊道。

“救人重要還是出院手續，你的小結重要？”說完救治人員甩開周醫生的手，幾個人急的推著王翠蓮下樓。

呂梁跟隨后。

很快就到了省中醫院。

王翠蓮很快就進了急觀察室，科、外科、放科、中醫科的幾個主任聯合會診。

不明所以的呂梁看到一個個醫生進會診室，心急如焚。

我老婆還有救嗎？

另外他也很疑省中醫院為什麼把自己老婆轉了過來？難道是我老婆的病屬于特種病例，有做研究的價值？

呂梁過門看會診室，見那幾個醫生在討論著什麼，心里有些慌了。

該不會拿我老婆做實驗吧？

他拉住了一個給主任們打下手的住院醫生，“醫生，你們是不是要拿我老婆做醫藥實驗？”

住院醫生糊涂了：“你在說什麼呢，里面的幾個主任醫生都在想辦法救你老婆呢。”

“我……我沒錢治病。”

“哦。”應了一聲，這住院醫生就急忙進了會診室。

一路開綠燈，做了各種檢查之后，幾個主任就定下了治療方案，索況還沒有到最糟糕的地步，可以先放療化療小腫瘤，然后手，就算不能治愈，也能延長生命。

很快王翠蓮的主治醫生就找呂梁談話。

聽了治療方案后，呂梁下跪道謝，主治醫生立馬扶他起來。

對于呂梁來說，只有下跪道謝才能表達此刻的恩之心。

“這些都是院長安排的，和我無關。”主治醫生說道。

的確，也只有院長才能安排科外科放科主任級別的醫生會診。

“院長？”呂梁蒙圈了，高高在上的省中醫院院長為什麼要幫自己？

主治醫生突然左右觀看幾眼，然后低聲音問道：“你是院長的親戚吧？”

“不不不……我怎麼可能是院長的親戚。”

主治醫生有些失落，本來心想這呂梁是院長的窮親戚，想好好表現一下，拉近和院長的關系，但看呂梁的樣子，似乎沒有說謊。

王翠蓮推到了單人病房，相當于vip吧，單人病房就在護士臺邊上，有什麼問題，護士都能第一時間趕到，這在當時算了不得的待遇了。

注了一些進口消炎藥后，王翠蓮的神好多了。

在聽了老公呂梁的話后，說道：“我現在沒事，你趕去找院長道謝。”

呂梁一拍腦門，“我這腦袋，真是不懂人世故，我馬上去。”

呂梁在醫院門口買了幾斤蘋果，然后整理了下服，一路問醫院的工作人員，才來到了院長辦公室。

省中醫院的院長沈建清和林不凡是忘年，林不凡請求沈建清幫忙，沈建清一口應予。

進了沈建清的辦公室，呂梁放下蘋果，激道：“沈院長，謝謝你謝謝你……”

呂梁本來醞釀了一肚子的話，但是到見到沈建清的那一刻，卻什麼都說不上來了。

“和我無關，是朋友拜托我幫你的。”沈建清直截了當的說道。

呂梁蒙圈了。

什麼況？

到底誰在幫我。

“你坐一會兒，我給他打電話。”沈建清撥通了林不凡的手機。

半小時后，林不凡走進了辦公室。

呂梁看到林不凡，心里震驚。

這不是張秀月的兒子嘛。

“幫你的就是這小伙子。”沈建清拍著林不凡的后脊背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