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程橋北鄭重的表，陳寧溪將電視聲音調小，“說吧，什麼事？”

程橋北雙手抱著杯子，面躊躇，回來的路上他預演過無數次如何開頭，卻在面對時變得猶豫不決，小心翼翼的。

也許，這就是怕失去的膽怯心在作祟。

“程橋北。”陳寧溪喚他。

程橋北抬眼，直視著，“寧溪，關於我的事，你可能還有不瞭解的方面。”

“程橋北，有什麼話你直說，支支吾吾的不像你，而且，是你說的，我們之間要坦誠，沒什麼不能聊的。”陳寧溪坐過去，“你說的事，是關於你自己，還是其他人？”

“呵……”程橋北失笑，搖搖頭，“你誤會了，不是其他人，關於我的，我的家庭背景。”

陳寧溪蹙眉，不明白他的家庭背景有什麼問題。

程橋北深吸口氣，看著陳寧溪的眼睛，說：“我……我不是我爸的婚生子。”

陳寧溪眨眨眼，後知後覺明白他的意思了。

“你，那你現在和阿姨，不對，”陳寧溪說，“我聽說程總就一個兒子。”

程橋北說：“他婚生子是個兒，非婚生子有我這麼個兒子。”

要說不意外是扯淡，雖然也聽到邊某某人有另一個家，而且孩子也大了，但真真距離如此近的目前只有程橋北。

“你和阿姨跟你父親一起生活嗎？”陳寧溪問。

程橋北說：“不在一起，他老婆不允許我們出現在眼前，除了工作上的接，私下見面的機會很，而且我也是接到電話，才允許去找他。”

“……”陳寧溪終於意識到，之前程橋北看到和家裡人相時，眼裡藏的緒是什麼了，那是羨慕和憧憬。

“你現在跟我說這些，是擔心我父母介意？”陳寧溪直白的問。

程橋北點點頭，“我這種複雜的家庭關係，還是跟你提前說一下比較好，早說比晚說對你更負責一點。如果，叔叔阿姨因為我的家庭因素不同意，我不想你在中間太為難。”

陳寧溪有點生氣，“你的意思，只要我父母不同意，你就要跟我分了？”

程橋北攥杯子，“我不是那個意思。”

陳寧溪：“那你什麼意思？我自認為理解能力沒問題，據你剛才的話，前因後果聊下來，最終的結論就是我父母如果介意你的家庭背景，你就認為我們倆沒戲了。

所以，你在見我父母前把話說清楚，真要是沒戲，就不打算見了，我們呢能好就這麼曖昧的相，說不定哪天喝多了再發生點什麼，你是這意思吧？”

這不妥妥的大渣男。

一聽誤會大了，程橋北把杯子放下，坐到陳寧溪側，耐心的解釋：

“你聽我說，絕對不是你剛才說的那個意思。”

陳寧溪垂下眼，不管程橋北說什麼，只相信親耳聽到的，親眼看見的。

程橋北握住陳寧溪的手，出來背對著他。

程橋北：“寧溪，我從沒對自己的世到不安過，也沒自卑過，但自從跟你在一起，你太完了，你的家庭也太好，我開始想以後的事，會琢磨兩家的家世背景是不是門當戶對，儘管門當戶對這個詞從沒在我腦子裡出現過，為了你，我不得不想。

你的家裡人，能接一個婚外生下的孩子嗎？我沒資格怪我媽，我知道道德上犯了錯，可作為兒子，我沒資格說，也沒資格像其他人一樣指責。

但整件事，你必須有知權。

我想過你父母如果不同意，會是什麼樣的局面。最壞的打算我也做了，無非是勸你跟我分開。不管他們怎麼說，只要你說，程橋北，我非你不可，我就絕對不會放手。

我會想盡辦法得到你父母的認可，就算是求，我也甘願去試一試。

可如果你介意，覺得我們能不合適，我就沒得選了。

告知義務在我，但選擇權不在我，在你。”

陳寧溪眼波微，關於家庭背景這塊的因素，老媽是的確要求過的，要求家庭完整，父母健康。覺得父母的婚姻如果不完整，會影響子對婚姻的態度。

“寧溪，這是我上最後的了。”

陳寧溪轉過臉，從他的眼神裡看得出很坦誠，但如果現在跟老媽說程橋北的母親是第三者，恐怕真的不會接程橋北。

“寧溪，距離週五還有三天，你可以考慮後再給我答覆。”

陳寧溪心很煩躁，如果說郭鶴鳴是背叛，那程橋北就是一個解不開的死結。

“喝口水。”他把杯子遞到手裡。

與他相能到靈魂的高度契合，心的融洽和放鬆，但能為了這份安逸就挑戰父母的底線嗎？

其實，陳寧溪已經不用問就知道答案了。

老媽絕對不會允許和這樣的家庭扯上關係，更不允許有這樣一個搬不上臺面的親家，冒著影響父親聲譽的危險，比任何人都在意父親在社會上的地位和名譽。

陳寧溪說：“我確實需要考慮考慮。”

聞言，程橋北的心瞬間落到谷底。

他似乎已經預到將要被拋棄的結局了。

“好，我尊重你的一切選擇。”程橋北起，“很晚了，我該走了。”

陳寧溪送人到門口，神凝重，“這麼晚還回家還是回舟山？”

他現在沒力開夜路，陳寧溪的選擇對他是有影響的。

“回家。”

程橋北直起，看著眼前心事重重的樣子，笑下幫陳寧溪掖耳邊的碎髮，溫聲的安：

“別太給自己力，你做的很好，心裡怎麼想就怎麼選擇，我絕對站在你一邊，支援你。沒什麼大不了的，別愁眉苦臉的，都不漂亮了。”

陳寧溪被他逗笑了，“知道了，回去吧。”

站在窗邊看著樓下的人影越走越遠，直到消失在夜裡，才將目看向遠。

要選擇，這是個艱難的選擇。

人永遠不要基於短暫的緒，去做永久的決定。

程橋北的家庭因素是實際擺在那的，父母對擇偶的要求第一條也是雷打不的。

道德與底線撞，難抉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