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腰五針?”
寧恩的臉,比方才又白了一圈,“怎麼弄到的?”
陳柏仲進廚房,把袋子裡的豆漿油條拿出來,“書桉推的,狠狠撞到鋒利的石板臺階上。”
寧恩傻了一秒,攥邊。
推的原因是,因為。
書桉真的發現了。
“先過來吃吧,吃完我讓司機送你上班。”
陳柏仲沒再問其他的,只淡聲囑咐安心吃飯,上班。
“你一切正常,就不會有人多想。”
意味深長的話,如蛇,蠕著,往孩心裡鑽。
葉書桉傷了周赫,什麼原因,每個人都會猜。
就算兩家是親戚,周家追究起來,葉書桉會被怎麼置?
順藤瓜,很快,只要寧琳再一點點風聲,就會抓到。
所以,一定要很正常,不聲的,很正常。
整顆心繃,坐到餐桌旁,咬一口油條,“是周赫哥叮囑的嗎?”
陳柏仲笑了,陪吃飯。
“他打麻醉,到現在都還沒醒,怎麼叮囑?”
寧恩安靜聽著,眼睫一一落,抬眸,陳柏仲眼裡盡是坦率。
他知道他倆的關係,會選擇維護好。
難怪周赫說,他同陳柏仲的關係,不亞於和葉書桉。
“謝謝你,柏仲哥!”
*
這兩天,周赫被傷的訊息,很快如連夜的新聞報道般,傳遍了整個周氏。
寧恩佯裝不知,還是在趙雪那邊“聽到”,周赫要大半個月不能過來。
一切大小事務,應輝空了會來接應。
傷勢很重!
趙雪攪著花茶調侃,“你這做妹妹的,對姐夫還真冷淡。”
“我不清楚這件事。”
寧恩守口如瓶的態度,趙雪輕瞥了一眼。
“也對,你只是個未婚妻的妹妹。”
這話,聽得寧恩不是滋味。
下午,寧恩滿腦子,都是周赫後腰上那五針的傷疤。
周赫子白,有時床上一,會不小心撓傷他,出現一條條的痕跡。
偶爾想,他也跟個面姑娘一樣,細皮得很。
還一直慫恿,難時就咬。
那五針,烙上去,該有多痛。
還有,就是葉書桉。
其實被任何人發現,都能忍著熬過去就好。
為何偏偏是葉書桉,他和他,是兄弟。
這些思緒,裝在腦袋裡胡攪蠻纏得厲害。
“恩,圖紙都快被你磨破了。”洪生喊住。
回神,停住手裡的橡皮,神略顯不安,“洪生,書桉今天有和你聯絡過嗎?”
“沒啊。”洪生不假思索,“怎麼了?”
“沒事。”
寧恩回眸,抓筆。
*
臨近下班,寧恩還是按捺不住,跟陳柏仲要了周赫住的醫院地址。
陳柏仲說,周赫已經不住市區醫院,轉到了周老太的四合院老宅。
麻藥一過,人清醒,周家立馬轉了地方。
醫院人多嘈雜,細菌多,哄哄的不適合休養。
周老太太心疼孫子,要自己照顧才放心,於是便接了回去。
那老宅,寧恩聽周澤惠提過,沒去過,也不能去。
洩氣,挨著車窗,看逐漸遠去的路燈。
*
回鼎園,一室靜謐。
空的,本來就如此。
而寧恩的心,卻似乎被掏了個空。
周赫的微信頭像,在最底下。
他們兩人之間,除了絕非必要的聯絡外,幾乎不曾說過其他話。
在沙發裡,任由視線一點點變黑,不開燈。
唯一亮,是同周赫的微信頁面。
容還停在好些天前,他發的,【下樓。】
寧恩盯著盯著,便失笑了出來。
他們不是,有什麼好聊的。
甚至連想去探他的資格,份都沒有。
*
又過了兩天。
是週末的下午。
陳柏珊敲房門,“在午休?”
“沒,在看設計書。”
自周赫傷,葉書桉又察出他們的關係後,寧恩的神一直懨懨的。
晚上經常失眠,憔悴了不。
“我哥在樓下等,你趕換套服,我們出發。”
陳柏珊沒頭沒尾地說著,有些糊塗,“去哪?”
“去周老宅探周赫哥呀!”
陳柏珊說完,寧恩才注意到,懷裡捧著的玫瑰花。
陳柏珊喜歡周赫,直白的,送紅玫瑰真不像是要探病的。
寧恩嫉妒能直接表達的,“我換套服。”
“你快點。”
寧恩合上房門,心跳的活力度在慢慢恢復。
有陳柏仲兄妹打掩護,能見周赫了。
欣喜地立在櫃前,想起周赫那晚,在這房裡抱著撕磨說的話,臉紅得不得了。
【恩,下次穿黑。】
孩兒咬,想見他,想他高興。
*
“陳公子,爺剛喝了藥,休息。”
伺候周赫的老媽子,端著藥碗,從廂房出來,著聲線說話。
“那我們先到周廳等。”
“好,隨我來。”
病人休息,是不該多做打擾。
陳柏仲知禮節,領著大家離開。
只是在下樓那刻,陳柏仲故意慢下腳步,移到寧恩邊,拽了一下手。
寧恩晃了晃神。
陳柏仲眼神悄悄示意,口型比畫,“你留下。”
輕蹙了下眉,在拐彎,停了下來。
周家老宅,是典型傳統的四合院。
風格的設計,是江南小鎮那邊的古典閣樓。
木柱,白牆,紅燈籠。
氣派,又不失年代的古董老宅。
很安靜,確實適合休養。
寧恩豎著耳聽,沒。
待到樓下的步子都遠離,才敢緩緩轉,朝周赫住的廂房走去。
片刻,躡手躡腳推門。
這宅子不,又是在長輩的管轄,怕出錯,只推開了一點小門,人一點點進去。
帶上門,連呼吸都放得很輕。
周赫住的廂房大,格局好。
右側是書檯,飲茶的地方。
中間圓桌,擺著糕點,和鮮花。
看來,探的人不。
右側是屏風,最裡面就是木床了。
廂房的木窗是合閉的,留有隙,依稀照進來的是午後的暖。
寧恩小心翼翼,踩著腳下的影,一步步朝屏風的方向挪。
也許是心虛,擔心被突然抓包,闖進來人。
幾乎是幾步一回。
直到床榻上,那傾長的影,烙印進的眼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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