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宴看見管家朝自己走來,眼眸不微微凝了凝。
但是他沒有,也沒有做出任何反應。
他心裏清楚,管家早晚都會來找自己,跟自己聊聊,試探一下自己的想法。
隻不過他沒想到會這麽快。
許老爺子剛死一天還不到,他就已經這麽迫不及待了麽?
“承衍爺!”
管家走到了許承衍旁的位置上坐了下來,遠遠看著,倒不像是一對主仆,反而像是一對父子一般。
“嗯。”
“老爺走的突然,雖然你跟老爺往日裏的關係有些劍拔弩張,但是最後時刻在這裏陪伴著他的人卻是你,我想老爺在天之靈,怕是也能安息了。”
管家一邊說,一邊朝著許老爺子的畫像看了過去。
畫像中的許老爺子和省錢一樣,銳利而又矍鑠,雙眼炯炯有神,像是帶著穿力一般,直直的也朝著管家看了過來。
被這樣的眼神盯著,管家似乎是有些不自然,所以隻看了一眼,便偏過頭去,看向正前方。
許宴暗自了手指。
“這是我應該做的。”
“我記得老爺生前,你一直不想要被束縛,想要過自己想要的人生,也一直在和許家抗爭,卻沒想到結果會是這樣。
承衍爺,接下來你有什麽打算麽?”
終於說到這裏了。
許承衍淺淺的笑了笑,跟著重重歎息了一聲,隨即轉眸,定定的朝著管家看了過去。
“那管家伯伯,你覺得我應該怎樣打算?”
管家微微一頓。
在他眼中,許承衍一直都像是一個孩子一般的存在,本不足為懼,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
除了他邊的傅斯臣和紀冷初有些麻煩之外,剩下一個穆如煙,本不了氣候。
但是現在、此刻、就在剛剛,許承衍卻一改之前,將問題反相拋給了自己。
在別人聽來,這句話或許沒有什麽問題,畢竟是一個叛逆的大男孩,一直在跟爺爺抗爭,爺爺突然去世,他生活沒了目標,沒了繼續抗爭的人,是該到迷茫。
但是管家就是能從許承衍這一句簡單的話、和說這句話時候的語氣和眼神,準確無誤的判斷出來,此刻的許承衍,已經不一樣了。
甚至於,他已經開始懷疑自己了。
管家很確定自己的想法,他活了這麽多年,跟在許老爺子邊這麽多年,經曆過那麽多的風風雨雨,也看了那麽多的人,這點自信他還是有的。
雛鷹終於要展翅翱翔了麽?
可惜,這片天空卻不是為你準備的!
管家和許承衍對視著,似乎彼此都想要從對方的眼睛中看出一些自己想要的東西。
驀的,管家慈一笑。
“我們的承衍爺長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那就按照你心最真實的想法去做吧!我想老爺在天之靈看見,一定會很欣。”
“祖父欣,怕是有的人就會不高興了,譬如許家那些虎視眈眈的人。”
也譬如你!
管家隻是淺淺的笑著,布滿壑的臉上,卻沒有毫的端倪顯。
“想要得到什麽,就一定要付出些什麽,有些東西越好,得到的時候需要付出的就越多,披荊斬棘、金戈鐵馬都是在所難免,所以承衍爺既然選擇了,自然就有那個覺悟不是麽?”
說著,管家幽幽的站起,似乎是想要離開。
許承衍見狀,不微微瞇了瞇眼眸。
“管家伯伯,我有件事,一直都想要問你。”
“什麽事,承衍爺請吩咐。”
“我想知道,一個人跟在另外一個人邊幾十年的和付出,忠心和誠心,會有一天變假的麽?如果時間短我還可以理解,但是幾十年不是一個短暫的時間,人的一生能有多個幾十年?所以我相信最初的那份忠心和,都是真的,可是為什麽,會變假的?”
許承衍說這話的時候,眼睛直直的盯著管家的反應。
其實他這一番話,等於是間接在給管家定了罪,並且想要知道這麽做的原因了。
管家又何嚐聽不出來。
隻是沒想到許承衍會突然這麽一問,眼神也隨之變得悠遠起來,像是陷了某種回憶一般。
頓了頓,管家幽幽開口。
“人活在這個世界上有太多的意外了,有些意外你即便不想,他也會不顧你的意願,狠狠的砸下來,讓你不由己,不得已去做一些你原本不願意做的事。
而時間長了,久而久之,這些你原本不願意做的事,好像也變得習以為常,變得願意了。”
說到這裏,管家不轉眸,居高臨下的朝著許承衍定定的了一眼。
“承衍爺,你還年輕,而且這些年你一直被老爺保護的太好,很多世間的險惡你都不曾真的會。
你以為的黑暗,其實不過是冰山一角,那背後的漫無邊際和絕,本不是你能承的!”
頓了頓,管家深吸一口氣,語氣突然變得沉重起來。
“你要記住,在這個世界上,最不能夠考驗的就是人心,人心的邪惡和黑暗,是你永遠都無法想象的!”
說完,管家便走了。
許承衍坐在原地,著管家的背影,隻覺得心底像是被了一塊大石頭一般沉重。
“他這麽說的?”
傅家老宅,紀冷初拿著電話,眉心聚攏著朝電話另外一端的徐承說道。
“嗯,他的原話,所以小初,他的意思是不是,我祖父活著的時候,曾經考驗過他?”
許承衍將晚上跟管家之間的對話一五一十的都向紀冷初說了一遍,因為用的是紀冷初離開前給他的電話,所以並不擔心會被監聽。
紀冷初抿了抿,朝著旁的傅斯臣看了一眼。
開的是免提,所以剛剛許承衍的話,傅斯臣也全聽到了。、傅斯臣臉晦暗不明,卻一直沒有出聲發表自己的看法。
隻是因為,他忽然間覺得這件事當中,好像有一些他不知道的、潛藏的。
見傅斯臣沒有說話,紀冷初略微猶豫了一下,再次朝許承衍說道:“你先按兵不,這些事我會去調查,有消息了再跟你聯絡。”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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