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逸然說這話，婉清一愣，不由得道：“那日的事……怎麼了?”

“那日，我口出狂言，”張逸然低下頭，有些愧道，“我那時候不知道你的份，所以說了很多傷人的話……”

“不是都過去了嗎?”婉清輕笑，“我沒放在心上，我知道你的子，不用多說。”

張逸然沒說話，只過了許久，他才道：“我過不去。”

婉清看著他抬起眼，靜靜注視著，他認真道：“我知道你那時必定傷心，我不能因為你寬厚，便當我做過的沒有發生過。我本該護著你的。”

“不……”

“你我舊約，我當護你。你救家姐，我恩難報。從相識至今，你一路護著我，但其實，應當是我護你的。”

張逸然開口之后，話似乎變得格外簡單，他笑了笑，盯著婉清，小心翼翼又鄭重道：“你是自愿嫁的嗎?”

婉清眼眸輕，張逸然凝視著眼睛，認真道：“你嫁給謝司主，是為了求生，還是因為自己的心意?”

婉清聽著，一時不敢答話，只笑起來：“怎麼突然問這個?”

“如果是求生，”張逸然眼中出鄭重，“你需任何幫助，逸然必定全力以赴。若是你的心意……”

張逸然頓了頓，隨后只道：“明日婚儀，我會盡心持。”

婉清聞言，覺暖流涓涓流過心頭。

這一刻突然有了一種實，終于覺得，這東都暗夜，與同行的，似乎也不止謝恒一人。

雖然家人不在，但好似，也有了家人。

的緒仿佛無聲傳遞過去，過了許久，笑起來，終于在其他人前，第一次承認：“是我的心意。”

張逸然看著，聽輕聲道：“雖然不便言說，但是，能嫁給他，是我很開心的事。”

“那就好。”

張逸然點頭，似是放下心來，又似是將什麼心意徹底收回，他頷首道：“那我不打擾了，你好好休息，我先去準備明日了。”

“多謝。”

婉清真摯道謝，張逸然笑笑轉。

他提步走到門口，突然又想起什麼，回頭看向婉清：“小姐，你我雖無姻緣，但亦有際遇。阿姐不在，你便是我唯一的姊妹了。”

婉清看著他，沒有多言。

就見張逸然慢慢笑起來，看著的眼眸里滿是祝愿，輕聲道：“我愿你，行之路為青云路，伴之人為心上人，知道你所行順心，我便放心了。”

說著，張逸然輕輕頷首，隨后轉過去，踏著夜雨離開。

婉清看著長廊上的背影，揚聲道：“多謝了，阿弟!”

張逸然聞言，一個踉蹌，轉過頭來，鄭重糾正：“我大你兩個月。”

婉清揚起笑容，張逸然頗有些不好意思，這才離開。

等張逸然走了，婉清下婚服，早早歇下，躺在床上，看著紅的床帳，突然不太想去思考那些謀詭計。

有了這一道又一道繁瑣的程序，有了張逸然似如家人的祝愿，突然知到，無論是不是一個局，無論明日會發生什麼，這都是和謝恒的婚禮。

莫名想起相約聽風樓那個雨夜，謝恒失態說出的話。

“你以為崔恒能陪你多久，你以為我有多時?婉清，我這一生，與你或許就只有這一場婚禮。”

那句話沒有真。

他們終于還是一步一步，在命運中殺出一條路，走到了今日。

這是和謝恒的婚禮。

不知道為什麼，想到這一點，突然生出一種，急切的沖，似乎約知到了謝恒這些時日鄭重小心的來源——

想讓這場婚禮，盡量完一點。

想讓日后，一次次想起來時，至不憾，知道自己已經盡過力，讓今日盡量完滿一些。

想著這些，閉上眼睛。

睡夢中約覺到有人在門外，下意識想起，又嗅見悉的松木香從門外傳來，這香味讓放松了警惕，只覺是一個妙曼的夢，搭著春雨之聲，潤如的新房。

在夢里夢見謝恒倒影在窗戶上的剪影，他就安安靜靜守著，一直到天明離去。

等第二天婉清醒來，趙姨風風火火帶著人進來，開始按照張逸然所說，準備梳妝。

先是泡澡沐浴，趙姨專程讓侍給泥香膏。婉清被一群人圍著拾掇，等穿禮服上妝梳發，已經花一個早上過去，午時婉清踏庭院見方的賓客，白虎司的人一看見婉清，便立刻發出起哄之聲。

方圓激上前，大聲道：“仙!我們司主就是仙!”

這話出來，所有人都大笑起來。

婉清見過賓客，隨同眾人吃過甜湯，經歷一系列繁瑣儀式后，又去換裝。

下午的婚服更加復雜，婉清在鏡子前折騰到接近黃昏，剛剛坐定，就聽外面喧鬧起來。

鬧了大半個時辰，青綠面上帶著笑容進來，端了個盤子道：“這是新郎的寫催妝詩，你瞧瞧，可以我們就起去見趙姨，準備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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