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主人走了,婉清吃著飯,便想明白秦玨倒也不是騙。
昏睡是七日,但是,真正塑骨、清醒著哭喊的時間,就是其他時間了。
他倒也不是故意給喂藥,只是過程或許的確難捱,痛苦到自己都沒了意識。
不知道自己在塑骨過程中到底做了什麼丟人事,婉清覺坐立難安。轉念一想,秦玨五日沒出門,那就意味著,他大概是重新整合骨頭就花了五日。
自己是醫者,非常清楚知道,尋常人的脊椎,斷了人就廢了,哪里還有什麼斷骨重塑的說法?
這些武林人士聽上去匪夷所思的做法,不過都是用一真氣護著。
那時候昏迷,能護著的只有秦玨,連著五日用真氣如此準控護著另一個人的骨頭,哪怕秦玨是頂尖高手,怕也吃不消。
突然覺得自己那一聲謝謝有些太輕,若是東都再見……
當好好道謝。
想到東都,婉清笑起來,也沒再想雜七雜八的,趕吃了飯,便收拾了行囊,同主人家告別啟程。
秦玨給的都是好東西,統統背在了上,去東都僅剩十七日,沒有路引,走不了道,一路翻山越嶺,若是尋常速度,本不可能趕到,只能一路狂奔,每日連跑帶飛,日夜兼程。
為了節省時間,不吃需要生火的東西,路過山野人家,就順手打幾只鳥雀或者兔子,換一些干糧,或者就是吃果子。
這樣一連跑了十六天,終于趕到了東都外不遠的山上,僅有一夜,就可以抵達東都。
只是大傷初愈,連日跋涉,又沒有好好進食,已經累極了,走著走著,就支撐不住,兩眼一翻,直接撲倒在地。
都分不清自己到底是過于疲憊昏睡,還是昏迷。
等一覺醒過來時,好像是下過一場大雨,天已大亮,趴在林間枯葉堆上,周邊的清新的草香。
撐著自己起,抬眼看了看天,一算時辰,不由得睜大了眼,趕爬起來,從懷中拿了些草藥,一面吃一面急著趕了出去。
一面連飛帶跑,思索著現下最關鍵的問題,到底要怎麼進東都。
昨夜倒下前是黃昏,現在已經是清晨,也就是睡了一夜。
本來是想,按照之前的路程,可以在天黑前到達東都,然后趁著夜,飛到城墻上,從城墻直接躍過去。
但現在天已大亮,本沒趕到東都就算了,這樣的天,直接越墻而,全城人怕都能看到。
直接躍城墻不行,另一個常規得辦法,就是一個份文牒。
但據當年在東都居住的記憶,記得東都出和普通城市不一樣,普通城市依靠文牒即可,東都則需要核對文牒上的畫像和本人長相。
唯一能夠離限制的,只有員眷。
東都這地方,一塊磚掉下來,能砸死三個六品,你很難預料自己為難的到底是當朝誰誰誰,所以一般守門的侍衛對員總是寬容許多。
所以現下,最有可能混東都的,只有一個辦法——
劫一個車,偽裝員眷混進去。
而且劫這個不能太大,不然劫不了也就罷了,還容易惹大禍。
當、小,這一系列條件限制下來,讓婉清一個頭比兩個大。
一路狂奔到東都城外不遠,就開始埋伏,等待著路過的馬車。
不敢離都城太近,人太多不好下手,選了一條相對幽靜的道路,開始盯路過每一輛馬車。
有錢人出的員,乘坐的大多是自家馬車,但有一些科舉考上來的員,家中錢財不多,若是長期出行,普遍會乘坐府的馬車。這一類馬車有府特有的標志,極易辨認,乘坐這種馬車的員,普遍職較低,沒有太大威脅。
只是這種員很遇到,婉清從中午等到下午,眼看著時間一點點過去,咬咬牙,正決定實在不行就個文牒試試運氣,要是不行就闖的時候,一輛帶著府印記的馬車終于出現在視野。
那馬車不大不小,周邊跟著四個差,慢慢悠悠行在山間。
婉清見狀,立刻警覺,彎腰行在林中靠近,隨后猛地一躍而出,抬手就點住兩個兵!
前方兵察覺,立刻拔刀回頭,只是還沒來得及出聲,就被婉清又用刀柄甩中位,僵在原地。
隨即就翻上車,上車瞬間,車急急拔劍,只是砍人的明顯是個普通人,婉清一把抓住他的手,按著他的手就劍直接了回去,冷聲道:“想活命就聽我的。”
被按住手的青年聞聲抬頭,出一張清俊的臉。
他穿著緋紅袍,袍襯得他格外白皙,一張帶著書生氣的臉上,五清正,大致便是天下人心中最接近讀書人的模樣。
只是那雙眼睛總讓婉清覺得似曾相似,仔細看看,似乎和柳惜娘的眼型有些相像。
他冷冷盯著婉清,神沒有毫畏懼,像是站在書房前即將一頭撞死的臣子,冷聲叱責:“天子腳下,劫持員,仗劍行兇,你不怕死嗎?”
這話罵的婉清有些懵,不明白這人哪里來的底氣,這種時候還敢訓?
但反應得很快,倏地拔劍,抵在他脖子上,冷聲開口:“我是死囚,怕什麼死?你聽我的,我保證你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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