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安療養院建在市郊的地公園,環境優綠樹蔭,是這個浮華都市最與世無爭的一塊地方,看地段就能預測到高昂的收費。
汽車在療養院主樓前的室外停車場停下,從停車場面積可以看的出來這家療養院規模并不是很大,其實也正常,以稀為貴。
周雁輕解下安全帶,按捺住自己蠢蠢的小心臟,問了一句:“宋老師,需要我陪您上樓嗎?”
宋郁一只腳已經在了車外,聞言他停了下來。
以往每次來這里都是孟士屏陪著,后來換了韓晉,偶爾也會三個人一起來,他們不需要征求自己的意見,所以他剛才習慣直接下了車。
“2號樓一樓有家咖啡廳,你在那等我吧。”宋郁眼底猶豫了一下才回答。
周雁輕有些失,但他迅速說服自己不能急于一時,于是點頭道:“好的,那您有事打電話給我。”
“好。”
話音和車門關上的聲音同時響起。
周雁輕目送著宋郁走進主樓大門才收回視線,他沒有下車,而是掏出手機搜索“萬安療養院”。
療養院網事無巨細都作了介紹,周雁輕略去那些天花墜的文化、環境、項目等各種介紹,快速瀏覽了一遍,從簡介末尾捕捉到了關鍵信息——萬安療養院原名是“神病人托管中心”。
牙關不自覺咬,周雁輕閉了閉眼將頭重重磕在的方向盤上。
“咚咚咚”。
耳邊響起敲擊聲,周雁輕下意識抬頭,臉上的苦沒來得及收起就對上了車窗外宋郁的眸。
周雁輕愣住了,直到宋郁指了指車窗玻璃他才慌張按下按鈕降下車窗。
宋郁居高臨下看著周雁輕,剛才隔著車窗玻璃他分明看到小助理眉心蹙牙關咬,一副痛苦的模樣,而現在小助理搭在車窗上眉梢挑起,神態自若。
“宋老師,什麼事?”
宋郁反問:“你怎麼了?”
周雁輕裝傻:“我沒怎麼啊。”
宋郁食指指尖在周雁輕的額上虛了一下,并沒有上,他說:“這里,磕紅了,還有個印子。”
“是、是嗎?”周雁輕囧得想鉆進油箱里,他用手背蹭了蹭額頭,臨時編了個借口,“我就是有點頭疼,想搭一會兒。”
宋郁見周雁輕的手背蹭了幾次都沒找對位置,于是又出了手,這次他用大拇指輕輕上了周雁輕潔的額頭,低聲說:“在這里。”收回手,他又問,“很疼嗎?”
周雁輕的腦子已經一鍋沸騰的漿糊,結結地說:“不、不是很疼,吹、吹風就好了。”
宋郁遲疑了一下,問他:“那你跟我一起上樓有問題嗎?”
“當然沒問題!”周雁輕勉強克制住了自己的興。
宋郁輕笑一聲:“那走吧。”
周雁輕跟在宋郁背后步大廳,前臺接待馬上起鞠躬致意,宋郁微微點了點頭。周雁輕迅速掃了一眼,大廳里還有其他穿著淺灰藍工作制服,或許是因為這里都是比較難照料的神病患者,所以每個工作人員臉上的表都很肅穆。
電梯在七樓停下,電梯門打開后宋郁等了一會兒才走出電梯。周雁輕很清楚的聽到宋郁很重的一聲吸氣音,就好像踏出這扇門需要很大勇氣,他在給自己鼓勁。
周雁輕站在宋郁斜后方,擔憂地看了一眼宋郁繃得很不自然的脖頸,快走兩步跟了上去。
從電梯出來,走過一條寬敞的走廊,向右轉后一道的鐵欄門出現在了他們視線里。
療養院怎麼會有這種門?周雁輕有些懷疑是不是走錯了地方,但宋郁一直目不斜視往前走。
走到門前周雁輕才發現,靠近鐵欄門的地方有個綜合服務臺,里面有一男一兩個工作人員。
護工看到宋郁馬上迎了上來,掏出了鑰匙從里面打開鐵門。
周雁輕非常吃驚,門竟然是鎖著的?但仔細一想又非常合理,這里住著的都是神病人,這扇鎖著的鐵門應該是為了防止病人走丟或者逃跑。
護工年輕,應該30歲不到,臉上的喜藏都藏不住,門一打開就迫不及待開口:“宋先生,您來了,我帶您去病房吧?”
宋郁點頭致意,沉聲回答:“不用了,謝謝。”
護工的角馬上垂落了下來,但依然維持職業素養,微笑回答:“好的,那您有事我。”
周雁輕和護工而過,他點頭微笑算是打過招呼,護工臉上閃過一詫異之后馬上揚起一個專業的微笑。
兩人一前一后走在長廊上,鞋底踏在潔的地面上,發出均勻的“嗒嗒嗒”聲,像踏在人的心尖上讓人心口震。
長廊兩側都是病房,和醫院住院部格局類似,不同的是這里的每個病房都大門閉,能聽到病房里傳出來的聲音,有人在唱國歌,有人在破口大罵,有人在嗚咽,各種聲音混雜一起在幽長的長廊里回,讓人聽了手腳生涼。
快走到底的時候宋郁停在一個病房前,他看著白的病房門始終抬不起手來,好像有一無形的力量攥著他手腕他彈不得。
周雁輕站在宋郁的背后,深沉的目流連于宋郁蕭索的背影,心尖鈍痛。因為他知道,打開這扇門等于撕開宋郁的心口。
過了半晌,宋郁的頭小幅度地轉了一下,他輕聲說:“我媽一開始是抑郁癥,后來又患上神分裂,有思維障礙而且有暴力傾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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