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粲然,觀榭臺之上火焰熊熊,紅的楚明煉站在正中,神專注,調控離火。
他楚明煉這輩子煉的法不,李玄鋒那把有名的法【申白】最早都是他煉的,雖然後來這把法的提升大多依賴於【請君執金符】,可依舊讓他名聲大振。
這一枚靈胚更是空前絕後,已經越了法的範疇,作爲一名善煉的修士,同樣是莫大的榮耀,更容不得他一點放鬆。
李曦明將兄長送出月,駕落在臺上,楚明煉連忙下拜,道:
“恭喜…”
李曦明一擺手,把他的話給打斷了,一邊察看火中的靈胚,一邊問道:
“這【示川】…如何了。”
楚明煉連忙賀喜道:
“恭喜真人,一切正常,雖然小人技藝不,不能手到擒來地煉製此,可真人的靈萃效果極好,不但有所彌補,還使靈胚的本更上一層樓。”
李曦明點頭應下,他雖然不通煉,可好歹有《觀榭神通火中煉》,一眼看法,見了裡頭紅盈盈一片,頗爲恢宏,遂點頭:
“辛苦了。”
楚明煉直道不敢,李曦明掃了一眼,樓臺上降下來一背劍的白修。
此容貌雖然不算出,勝在有氣度,如凝脂,不著黛反而顯得清麗,向著李曦明行禮,其聲清脆如雪,笑道:
“拜見真人!”
李曦明有些訝異,稍稍看了一眼,頷首道:
“好!你突破倒是快!”
此人正是閉關突破的李行寒。
李行寒在槐魂殿建立之初閉關,至今四年有餘,著實算得上快,李曦明只是稍稍一思量,便知道緣故:
“行寒修行玉真,真君歸位,如今正是天下玉石大盛的時候,又撞上【居心衝玄】,利並古、仙道、利閉關突破,便不足爲奇!”
眼下應該是來觀榭臺換班的,李曦明含著喜讓近前,看著背上的寶劍,踏而起,嘆道:
“好好好,老大人早提過,玉真歸位,幾個孩子閉關突破,你是最不怕的,可如今見了人才算安心!”
周行一輩除了李周巍,當真沒有能頂樑的,哪怕有個實力出衆的也好,李行寒笑了笑,行禮道:
“晚輩修行《玉道合真訣》,就『道合真』,氣海一點白輝,能合法之真,求技藝之極,即對符籙丹、劍刀藝皆有裨益,修行法之時,只要法是遁法、或以法爲介施展,同樣更加得心應手。”
“仙基加持,便有合真,一旦與人鬥法,漸佳境,雙目之澈,能破幻察微…”
如今上元真君就果位,『道合真』大大增強,已經與鬱家當年截然不同了,突然出些疑之,答道:
“只是有一點遲遲不明白,還想請教大人,這仙基還有一點小神妙,如若我了變化之,不但變化的時間大大延長,也更加難以被人看破…聽起來卻像是…巫籙之道。”
李曦明帶往山上去,微微點頭,這事他還真從竺生那瞭解不,開口解釋:
“『玉真』雖然因爲大人突破而更接近仙道,可歸到底還是三巫之一的六九玉真,變化自然是有的。”
他笑了笑,答道:
“變化之,闕宛還會一些,可不是派不上用場,更何況曾經的山越國擅長巫,兇悍異常,雖然經過百年豢養,已經是上下溫順如羊,可巫都在庫中存著,有時間翻看一二,也許有所裨益。”
“謹記真人教誨!”
李行寒應下,李曦明既然見了,也順勢問起來:
“我閉關一年有餘,家中如何?”
李行寒忙道:
“不止晚輩突破,絳壟突破的時間更短,他閉關時間要比我晚,可我這纔出關,他後腳也一同突破了,只是最近一同陳護法去了東岸。”
“東岸…”
李行寒一邊說著,一邊乖巧地爲他倒起茶來,李曦明心中立刻有了推斷:
‘這可不稀奇,北邊那位大人正歷經紅塵,甚至還來湖邊轉了一週,指不準有不助益。’
李絳壟其實不如眼前的李行寒悉,李周巍的幾個孩子也只有李絳遷有機會見他幾面,李曦明很快轉了話題,問道:
“我家還頂著劍仙世家的名聲,前些年還有名氣,這十年二十年來卻很有人提了,底下的晚輩也有幾個用劍的,你算是一枝獨秀,這傳承不能斷,要看了。”
李行寒應下,李曦明繼續道:
“前些年問過你的,【三分月流】可學好了?”
李行寒忙道:
“劍仙的留玄妙難測,晚輩多年研習,總算是得了些進,早幾年便習得了。”
李行寒將背上的寒鋒取下來,輕輕拔劍,便見寒驟起,果然亮起月明雪亮的劍,大如船帆,在空中短暫的閃爍一瞬,便消散而去,隨其後的是三道靈如星的流,由於沒有敵人,只在劍上徘徊。
的劍道雖然已經超過絕大部分的劍修,可與李曦明的兩個兄弟比起來仍然顯得稚,這一片【三分月流】很標緻,匠氣卻太足了。
李曦明靜靜的看著那一片劍消失,看了看手裡頭的【寒廩】,低頭抿茶,嘆道:
“好…這麼多年了,『寒廩』總算是又見了【三分月流】。”
他話鋒一轉:
“不過我當年答應過你,倘若習得【三分月流】,便打造一把『玉真』一道的法劍給你,自然不能食言,【寒廩】雖然非同凡響,畢竟與『玉真』不夠符合…”
李行寒連忙行禮道謝,李曦明便從袖中取出一枚玉盒來,吩咐道:
“正巧楚明煉在湖上,靈胚也差不大多了,這是一份築基靈【明萃花】,你取去族裡,以此換取一份『玉真』的寶,再請老大人取出當年鬱慕劍投釋之後的斷劍,即可煉製。”
他不等李行寒多說,抿了口茶,突然問起來:
“我聽說…莊有個嫡子…似乎對你有些意思,如今如何了?”
李行寒略有不安,答道:
“其實我突破之時,他已經送了一份玉真的靈過來,很是貴重,被我推辭去了,如今還是在東岸,時常尋我討論劍法,別的倒也沒有什麼多收他的…”
李曦明擡眉,問道:
“你如何看?可還喜歡?”
李行寒其實不是很在乎婚事不婚事,只答道:
“他似乎對我深種,家中也覺得他算合適,至於我喜不喜歡,我說不上來,但人家對我實在好,很難不生好,如若不能說討厭他,事到了這一步,往下也順理章。”
“畢竟…讓人家候著終究不好。”
李曦明抿了茶,有些訝異地看了一眼,一時不知該如何開解,他是聽李玄宣說過的,這莊平野姿容相貌頂級,天賦也不差,便沉道:
“這本不是太重的事,時間長久,如若不和,再討論就是了。”
他倒了茶水,道:
“你既然想好了,我讓絳遷暗示他們。”
李曦明如今是紫府真人,自然不用考慮莊同意不同意,他一道命令下去,李家過去一說,那莊即使是大漠有名的人,照樣要親自從西邊過來,到這梔景山腳,拜下去向李曦明謝恩。
李行寒靜靜地謝過他,李曦明則道:
“好好修行,不必太在意。”
他提起筆來,親筆書了幾行字,吩咐楚明煉收拾好靈胚替李行寒煉,這才把這晚輩遣下去,等在山腳的李絳遷便上來了。
李絳遷再拜,恭聲道:
“稟真人,真人閉關一年有餘,大人已經整合好了北邊,幾乎將槐魂殿的修士一一殺罷,這一年以來,幾乎每月都有異象…已經被斬草除,趕盡殺絕。”
李曦明並不意外,只答道:
“倒是兩邊安排得好,這麼多修士想逃也沒能逃出去,是留在原地被大人殺。”
李絳遷恭聲道:
“真人說得是,最後那幾個帶頭的都死了,大人的氣也出得差不多,餘下終於有了逃跑的念頭,散去東海,大人不立勢力,給幾個世家提拔起來…還給自己得力手下封了幾個山。”
“大人宣佈自己纔是泛傳人,傳各類法靈不計其數,其中宋雲白、肖遠幾人各有得利,近來還有一人在肖遠手下…用了假名,私下聽說與李泉濤有關。”
李曦明挑眉,李絳遷繼續稟道:
“至於左右的勢力…都仙道死了很多人,管龔霄已經都快被打得隕落了,玄妙觀地界被那【藥薩】毀得差不多了…大人過去的時候,【藥薩】早已經逃向北方,聽說大人已經有去北方的念頭…”
“倒是聽說,如今鏜金門的司徒家無人主持,只留下一羣修爲低微的小修士,來回顛覆,最後竟然跟幾個和尚眉來眼去,聽說都請到山門裡了。”
李曦明一聽這話,搖了搖頭,冷笑道:
“如今諸家都不管他了,底下一羣下修不懂事而已,只看金羽管不管。”
他問出最關心的問題,道:
“白寅子如何?”
李絳遷低聲道:
“晚輩打聽了許久都不見蹤影,最後反覆問了莊家,又去探查了幾家散修,圈畫幾座山脈,一一探查,最後打聽出一山脈,那裡的散修聽描述認出,應當是在鏜刀山以西,江岸以北百里之地。”
“十有八九,就在那!”
李曦明滿意點頭,這和神通法力無關,純粹是靠信息判斷,靠人力去排查,倒是省了他一大功夫,李絳遷道:
“這般興師衆,有心人早就看足了,好在他手裡是法劍,名正言順。”
他雙手獻上玉簡:
“如今他所在的地點,以防萬一,幾個疑似但被排除的地點,都已經記錄在冊。”
李曦明輕輕接過,聽他談了談家裡的事,便回到玉柱之上,正修行。
可李曦明剛剛落座,整座梔景山的靈機如汐般波起來,他驟然睜開雙眼,浮現出震撼之。
靈識中的太虛與現實中的靈機勾連,原本平靜安寧,有什麼太大的變,即使是偶然有築基突破,除非離得太近,太虛也不過微微示意而已…
此刻的太虛卻彷彿了一重重衝擊,化爲海洋波濤,一陣陣地往南邊涌來,奇峰迭起,又化爲山谷落下…
“這是什麼…地脈翻?”
興許山間靈機的變不明顯,可李曦明過太虛觀看,落在眼中可是非同尋常!
“轟隆!”
一聲響雷般的轟鳴聲響徹天空,李曦明驟然穿梭太虛,浮現在在北岸,往北方去。
下一刻,一純金的幻彩沖天而起,壯如山,筆直地向天空,整片天際頃刻間被純粹的金氣覆蓋。
“轟隆!”
極爲恐怖的震與轟鳴在北方響起,這金氣僅僅存在了一瞬間,與天空之中的雲氣相撞,化爲滿天秋,滴滴答答地落下,北方的沖天金氣卻沒有停止,地山搖,太虛震,如同驚濤駭浪,一陣一陣從北邊傳來。
李曦明駕著天,有些不可思議:
‘紫府隕落?卻又不太像…’
他向前踏了一步,輕輕碎手中的玉符,很快在不遠找到了同樣擡頭北的寧婉,這子同樣目詫異,含著震撼。
見了李曦明,寧婉眼前一亮,開口道:
“恭喜昭景!”
李曦明擺手,疑道:
“這是…”
寧婉神複雜,答道:
“這景不同尋常,沖天的金氣極爲純粹,必然與紫府有關,又是地脈震,恐怕是…鏜金門出事了。”
“鏜金門?”
李曦明其實從未想過是這一道山門,此刻終於把地脈震與金氣沖天聯想在一起,這才後知後覺地駭道:
“鏜金的紫府大陣?!”
“不錯!”
寧婉此刻有些失措,著北方零落的秋雨,竟然有些不知所措的味道,顯然事的變化也超乎了的預料,低聲道:
“這是鏜金門的紫府大陣破碎,司徒鏜當年設置的鎮門靈陣,連帶著陣眼裡那一兩樣上好的寶…一同昇華,先撼地脈,斷了大陣基,再通通化爲金氣沖天…”
“司徒三代,父子紫府,曾經號稱徐國顯宗,顯赫不可一世的鏜金道統…今日要滅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