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你。

漫還沒來得及做反應,就聽見后猛地傳來一聲尖。

那人像是聽見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臉頰迅速漲紅一片，捂著,餐盤都拿不穩了。

漫心道，得，遇到CP了。

旁邊的服務生連忙找補：“這是您的前菜，我們……”

話沒說完，方才尖的服務生終于克制住本能，舉著餐盤連忙鞠躬：“對不起！打擾到您了！不好意思！”

盡管道歉,但臉上還是洋溢著幸福的興。

漫：“……”

服務生：“實在抱歉，稍后會再幫您新上一份——”

“沒事，不用，”漫張紙巾，指了指的領口，“你弄下服吧,有湯濺上去了。”

那服務生接過紙巾，臉上的表很難形容,既抱歉,又滿足。

被同事推走時,還不忘讓漫放心,一邊走一邊回頭道：“我還ok！！！”

漫：“……”

你看起來是ok的。

解決完了門口的小曲,漫轉過，才發現大家都在看著。

這桌上各位就都神態各異了。

有驚訝的，有驚喜的，更多的,則是一臉看熱鬧的。

漫拉開椅子坐下：“都看我干嘛？”

有人調笑：“葉老師都告白了，你不說兩句啊？”

漫：“說什麼啊？”

這又不是拿獎,還得發表言嗎？

眨了眨眼，偏頭看向葉凜，猶疑道：“謝……謝謝？”

桌上登時一陣笑，氣氛活躍開，甚至有人開始鼓掌：“果然啊，不能以常人的思維揣測我們漫漫老師！”

漫整理了一下手上餐，確認道：“你是為了活躍氣氛還是——”

葉凜：“我認真的。”

漫端詳了一會兒他的表，覺是認真。

噢了聲：“什麼時候的事兒啊？”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這私事你們下去說！”一邊的導演樂得眼睛都瞇起來，“再說就到私了啊，我可不好意思聽！”

“就是就是，好不容易吃頓殺青飯還給我喂狗糧！”

“電視劇照進現實了啊朋友們，我們劇組就是月老廟！”

“哎我說，那小彭和阿顧也可以支棱起來了，一劇倆！”

漫越聽越迷糊，驚道：“我們又沒在一起，你們怎麼還貸款嗑啊？”

“啊，我們不就是CP？”

“等等……漫漫你的意思是……葉老師給你告白了，你還得考慮考慮？”

“那不是當然的嗎？”漫都恍惚了，“難道別人給你告白你馬上就同意了啊？”

“可這是葉凜啊！”

“葉凜怎麼了，我喜歡他的時候他不同意我，現在他追我，就要按照我的習慣來。”

漫這話說完，房間瞬間安靜了下來，目睹了對面男演員的瞳孔地震，仿佛在說這輩子沒見過如此膽大包天之人。

但幾秒后，聽見葉凜點頭說好。

“應該的。”他說。

這會兒有人開始捶桌子了，二十多歲的男演員，一個二個興得像是進了返祖現象。

“好彩啊，好彩啊朋友們，這不比偶像劇好看？”

“什麼意思，涵我的劇？”漫聽不得這個，“你還是《櫻桃沙冰》的演員嗎，馬上開除你的演籍，導演聽……”

那男演員連忙求饒：“別別別，我錯了——”

又是一陣大笑，大家紛紛調侃，“人家都是腦，就我們小漫是事業腦。”

這頓飯吃了兩個多小時，大家才起，準備離開。

外頭的風有些冷，漫抱臂，正準備給西蒙發消息，后突然傳來腳步聲。

回頭，看到葉凜。

他了下手中的車鑰匙，結微不可查地滾，“我送你。”

“你開車嗎？”

“嗯。”

尋思這也太容易上頭條了，道：“不用了，我車在外面呢。”

“你讓他們開回去，我送你，”他看外面風大，“反正也住一起。”

漫看自己的車已經開過來了，心道這人還真是很難搞定。

“你追我還是我追你？”說，“聽我的。”

“……”

“……行。”

“嗯，你也早點回去，”轉朝他揮了一下，“那我走啦，拜拜。”

很快，鉆上保姆車，男人站定在原地，風吹了會兒，手機震。

是發來的一張圖片。

應該是上車后，過后車窗，看到他還站在原地。

聲聲漫：【[圖片]】

里面是他站在路邊的剪影圖，車開得很快，他的影子模糊一個小點。

聲聲漫：【快回家。】

對著這兩條消息，也不知是怎麼了，他垂頭笑了聲，回：【知道了。】

*

第二天中午，漫剛下戲，準備休息會兒，就在桌上看到了一排茶。

劇組經常會出現這些小東西，有時候是探班，有時候是演員自己準備，用來犒勞工作人員，也更容易討到大家的歡心。

沙冰劇組的時候，和葉凜的就分別組織過好幾次。

不過今天這是誰準備的？

一般上面都會標簽，漫拿起一杯，打算看看來源。

映眼簾的是六個大字——

《城市旅人》漫。

……誰？

漫盯著杯子沉默幾秒，在腦中排查完畢，確認劇組沒有跟自己同名的演員后，奇怪地抬起頭來，問一邊的工作人員：“這誰送來的？”

“葉老師啊，”那工作人員眨眨眼，“剛才就開始發了，還有些面包什麼的，都是以你的名義送的，幫你在劇組拉攏人緣呢。”

“葉凜？”

話音剛落，許是覺得在自己，男人從一旁走了出來，手里還拿著個正在標簽的面包：“怎麼？”

“……”

漫駭然：“你怎麼來了？”

“來找你。”

想了想，覺自己問的好像是句廢話。

了腦袋，又說：“其實你就正常往就好，沒必要做這麼多的，我也沒想過要利用你對我的什麼心意幫我做什麼事兒……”

講著講著，覺得有點詞不達意：“你能懂我意思吧？就是我也不——”

“我知道，”他把標簽好，“你不想利用我在追你，讓我為你做事，達你的便利。”

正要答應，又聽到他說：“但我是自愿的。”

他平靜地敘述：“我就是想見你了。”

“……”

一旁的工作人員竭力制著想上揚的角，克制道：“那兩位老師先聊，我去發東西了。”

漫也被他這兩句給整不會了，主要是以前也沒被人這樣追過，一般都是婉拒，真誠地告訴對方你還不是我的理想型，也算是控最后的溫。

這樣還是不行，得好好跟他說說。

漫就這麼思考到了下午的戲份開機，暫時拋掉這些念頭，投到戲里。

扮演的路盈盈是個標準的城市漂泊者，剛大學畢業，做過許多工作，但沒有一份順心，盡了磋磨。

今天要拍的正是發傳單的那一場，主角從難過到強忍再到崩潰，所有積攢的緒在這一刻發，坐在花壇邊痛哭不止，卻還要拿出手機回復媽媽的消息，說自己過得很好。

漫以前沒演過這種角，怕自己演不好，還特意去會過路盈盈做的那些工作，希自己能夠演得更加真實。

這場戲過得很順利，從剛開始的試圖重整旗鼓，到最后狼狽又無助地噎，鏡頭切了遠景，后是這座繁華的城市，無數人夢想中的地方。

對比強烈又殘忍，愈發襯托出的渺小。

甚至因為完全戲，忘記腳下還有臺階，腳扭了一下，站在原地愣住。

導演：“快快快，小腳扭了，趕——”

“等一下！”漫抬手，“那如果我扭著腳再演一遍這個戲，豈不是更讓觀眾有代了？”

“……”

說的其實沒錯，這場戲本就是屬于主角的人生低谷，如果能夠加扭傷的因素，對比會更強烈，觀眾也會更加心疼。

而影視劇，讓觀眾強烈共本就是任務之一。

導演猶豫了一會兒：“你確定？還好嗎？”

“沒什麼不好的，扭個腳而已。”漫比了個手勢，“那再拍一場啊，不用給我補妝了！”

說是一場，換到各個機位，拍了三遍。

到最后已經有點撐不住了，單跳著，五忍不住輕微皺起，倒著冷氣，頰邊也有汗滴下。

導演在監視后面看著：“這演的太好了，是演的還是真疼啊？”

葉凜握手中的紙杯：“是真疼。”

“真的？”

“嗯。”

終于，漫停下腳步，問：“導演，這場效果好嗎？”

不是“好了嗎”，而是“效果好嗎”。

“可以了，”導演連忙喊停，然后不住低語一句，“再不好葉老師得打死我了。”

聽到導演發出訊號，眾人紛紛圍了上去，漫拉開，腳踝已經腫了一個小山丘。

“等一下，”隨手噴了兩下噴霧，又制止著工作人員，“我先看看拍的效果好不好，不好就再拍一次。”

葉凜放下手中早已被皺的紙杯，接過劇組的醫療箱，闊步朝前走去。

漫：“先別給我治，我要看我的戲——”

下一秒，人被打橫抱起。

懵了，腦袋斷線三秒，這才往外掙扎：“你干——”

葉凜：“我看過了，效果很好。”

果然，懷里的人安生了。

“真的？”

“我騙過你？”

點點頭，安靜了幾秒鐘，這才想起自己現在在哪。

“你趕放我下來，”道，“你干嘛呢？快點，我還要不要面子了！”

葉凜：“我放你下來，你就要往監視那邊跑了。”

“……”

這麼懂我？

漫略作思索：“行吧，那我不去了，怎麼樣，你把我放下來，我保證我肯定不去了。”

但已經遲了。

很快，的確被放了下來，但被人放在了一旁空曠的臺階上。

葉凜握住的小不讓再，打開箱子，從里面翻出一個扭傷的藥膏。

漫還在扭：“你給我，我自己上。”

但男人不依，只是垂著頭，將藥膏繞著涂抹一圈，然后在腫起的地方按了幾下。

漫甚至都能覺到遠工作人員們八卦的目。

試圖掙扎，但是怎麼都沒掙扎，半晌后只能拍他肩膀，氣急道：“葉凜！”

他終于抬頭，眼底像是被墨染了，抑又低沉，如同在克制什麼。

“干什麼？”

他這話問得太坦，半晌后，漫也懶得管了：“算了，隨、隨便你吧。”

明明是扭了腳，怎麼搞得好像害者是他一樣啊？

他還生氣？他生什麼氣？

漫從口袋里出手機，結果發現這是角的手機，里頭什麼都沒有，唯一一個游戲是開心消消樂。

葉凜還在“工作”，不知道到什麼時候算停。

只能打開游戲應付著時間。

二十分鐘后，葉凜看到腫總算是消下去不，心里的郁結也漸漸散去。

正想跟說以后是第一位的，演戲都可以再磨，一抬頭，的手機愉快發聲，嘹亮地響在空氣里。

“Unbelievable！”

漫：“我好牛啊。”

“……”

察覺到葉凜的目，抬頭：“干嘛？氣消了？”

“……”

“我的錯，”他說，“不該跟你生氣。”

漫沒想到有朝一日，這三個字居然會從葉凜的里說出來。

道：“那我倒也不是這個意思，我就是隨便調節一下氣氛……”

“但是下次再有這種況，還是要以保護為主。”

漫聽了會兒，道：“我懂你意思，但我都有數的，扭個腳而已，過兩天就好了。我之前看一個男演員采訪，他演一段被掐脖子的戲份，因為他的演技暫時到不了很真實的窒息狀態，所以是真的掐出來的。”

“這都很正常啊，技法到不了的地方，只能先用去彌補。”

葉凜頓了頓，想到自己之前，其實也有類似的經歷。

但他仍是道：“他是他，你是你。”

漫：“怎麼，我的命金貴些嗎？”

“……”

低著頭沒說話，目卻在晃，葉凜又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在想我又不是每次都在，下次你還敢，反正我也不敢拿你怎麼樣。”

漫：“你別在這隨便曲解我啊——”

葉凜：“我是不能怎麼你。”

他說，“但是我會心疼。”

啟了啟，發出個空音。

怎麼搞的，告完白就打直球？還這麼猛？

漫懷疑他是不是被下蠱了：“你今天怎麼了，怎麼突然說這麼多麻的話，搞得我都毫無還手之力。”

“喜歡一個人就是這樣的。”

他說：“我喜歡你，所以才這樣。”

“后來我一個人想了很多，我想我們當時之所以會錯過，是不是因為我，太多話都藏在心里了。”他說，“所以趁著有機會，要說給你聽。”

“我不想來不及。”

他說：“我不是很完的人，我自我、冷漠、抗拒所有親關系，把自己封在自以為安全的房間里，不希別人看到我的緒，不相信自己會上一個人。”

漫愣了下，聽到他繼續說——

“但我會忍住我不完的靈魂，努力去你。”

“我已經在改了，這一次，你能不能……好好看看我的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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