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七年,陶臨淵步步高升,最終為大魏只手遮天的攝政王。
世人皆知,竹文和薛錳二人則是攝政王一文一武,忠心耿耿的左膀右臂。
竹文拾起桌上的信箋,他一眼認出信中的跡出自小皇帝之手。
平日里攝政王的理公務的桌案上,擺放著一張自畫像,聽詹公公說是小皇帝親手為攝政王臨摹的畫作,畫中有一段拍馬逢迎的詩詞讓竹文記憶猶新。
他嘆大魏皇帝毫無氣節的同時,又驚訝于小皇帝年紀輕輕,居然有一手出神化的好字。
可當竹文讀完心中容,劍眉不由高高揚起,不敢置信道:
“這...這竟是...皇上書寫的讓賢書!”
“不錯。”
陶臨淵語氣沉靜,他給自己斟上一盞茶,淺啜一口,淡淡道:“竹侍郎有何作想?”
竹文從萬分歡喜中冷靜下來,思慮片刻答道:
“行宮之守衛森嚴,鄭舞蒼的武藝不輸薛錳,能將皇上神不知鬼不覺擄出行宮,想必這些人定是十分悉行宮的結構,臣聽聞皇城和行宮之有一些道,只有大魏歷代帝王才會知曉,大魏除了先太子之外,還有另一位皇子能與先太子并肩,此人便是南帝魏潯。”
竹文頓了頓,他見攝政王輕輕頷首,想來是默認了他的想法,繼續道:
“金人投降后,文人墨客對攝政王放棄出兵荊州,收回故土之舉大加贊賞,王爺的名聲在民間可謂是口碑載道,魏潯此時擄走皇上,極可能是想迫皇上寫下讓位詔書。”
“臣原本還擔心魏潯得到讓位詔書后,會以鏟除逆黨為名號令諸位藩王出兵。不過既然攝政王手中有了讓位詔書,應當在魏潯昭告天下前登基,迅速派兵南下,好打魏潯一個措手不及!”
竹文越說越心澎湃,想不到有朝一日,他能如書中的曠世大能姜太公一般,協助攝政天開辟一代新的王朝。
他想到這段時日里,朝中百對攝政王和小皇帝二人之間關系議論紛紛,竟還有宮人傳出攝政王與小皇帝有著曖昧不清的斷袖之癖。
竹文對這些流言蜚語嗤之以鼻,在他心中,攝政王清雅矜貴,孤傲不羈,宛若塞北雪巔那株與世獨立的天山雪蓮。
這樣頂天立地,清貴高雅的男子,注定會站在云端俯視眾生,為一代流傳千古的帝王,又怎會有著那種自甘墮落的癖好。
攝政王對小皇帝好,不過是權宜之計,為了堵住朝中世族的悠悠之口罷了。
“不可,若是本王現在登基,皇上在魏潯手中便失去價值,魏潯并非憐惜手足之的人,定不會留皇上的命。”
“如此更好,魏潯若是殺了皇上,王爺有讓位詔書在手,豈不是師出有名。皇上一死,王爺出兵南下,便可名正言順收回荊州,一統江山。”
竹文話音剛落,瞧見攝政王抬起雙眸,朝他冷冷瞥來。
男子幽深且黑暗的眸子,仿若即將噴發前的炎火之山,看似寧靜,卻涌著毀天滅地的愫。
竹文一時不知自己那句話說錯了,竟惹得攝政王了怒火。
“本王曾答應過皇上,定會護他周全,你去聯系江南那邊的影子,讓他們務必要找出皇上的下落,將皇上安然無恙帶回來。”
竹文聞言大驚,忙開口規勸:
“攝政王請三思,魏潯此人生多疑,皇城司耗時七年,折損了百余名出類拔萃的影子,才功在他邊安下二人,若是因找尋皇上的下落而暴出來,實乃得不償失!”
“臣實在不明,攝政王既然有了皇上的讓位詔書,為何還要舍近求遠,非要將皇上救回來?當下天時地利人和,王爺莫要錯失良機啊!”
“竹侍郎是在質疑本王?”
聽到男子冰冷的語氣,竹文撲屈膝跪地,匍匐軀,聲道:
“臣不敢...”
陶臨淵修長手指撐著額間,平靜道:“你先退下,荊州那邊若是有了皇上的消息,務必第一時間告知本王,至于讓位詔書之事,決不可讓第三人知曉。”
“臣...遵命。”
竹文緩緩站起,他目復雜,看向桌案后的攝政王。
男子劍眉微皺,俊眸半垂,濃長睫在眼瞼下投下一片影,遮擋了他眼眸的愫,男子指尖輕輕拂過信箋上的字跡,作溫又繾綣,仿若在什麼易碎的稀世珍寶。
竹文退出流云殿,當他緩緩合上雕花木門時,看到水墨屏風后男子孤冷的影。
他腦中突然閃過一個詞來形容眼前的男子:
形孤影只。
陶臨淵睜開長眸,將手中的書信收回小皇帝喜歡看的話本之中。
竹侍郎方才那席話,并無不妥。
他完全可以拿著小皇帝留下的讓賢書順利登基,開辟新一代王朝。
可當他黃袍加那日,便是小皇帝命喪黃泉之時。
陶臨淵聽到竹侍郎口中那句:“皇上一死,王爺出兵南下,便可名正言順收回荊州,一統江山。”之時,只覺得莫名地刺耳。
一統江山這個詞,對于每一個懷有野心的男子來說,無疑有著致命的。
可一想到他手上的江山,需要用小皇帝的鮮去祭奠,陶臨淵心中涌起一毀天滅地的沖。
他親手打下的江山,何需犧牲一個無辜年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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