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真是折煞奴才了。”
詹公公說完,瞥了眼小皇帝紅彤彤的掌心,遲疑片刻又問道:“陛下要不要奴才宣太醫來瞧瞧傷勢?”
掌心的污用溫水沖去后,發現傷口并不深,只是流得多了些,所以才看起來瘆人。
“這麼晚了,還是不必去驚太醫院,稍后讓蕊伈給朕敷上止的傷藥便好。”
詹公公琢磨明白小皇帝話里的暗示后,不由驚出一冷汗。
是啊,他怎麼還沒有涉世未深的小皇帝心思活絡,若是他大半夜將太醫招呼過來,日后風言風語傳了出去,說攝政王將小皇帝打了,那豈不是給了南方那些叛軍送去除佞臣的由頭。
哎,他也是瞧著小皇帝太過可憐,才生了惻之心,險些惹火上。
想到如此,詹公公沒有多停留,只簡單叮囑了幾句,便躬退下了。
待寢室只剩下魏無晏和蕊伈二人,蕊伈一邊給魏無晏包扎傷口,一邊低聲道:
“陛下,咱們這樣整日提心吊膽的也不是法子,呂太醫說了,他三日后會出宮給徐侍郎問診,不如陛下趁著這個機會,喬裝呂太醫的藥逃出宮去。”
魏無晏忍著掌心傳來的陣陣刺痛,劍眉微蹙,著冷氣道:
“你信不信朕前腳剛逃出宮,你后腳就被押慎刑司,各種嚴刑拷打全在你上過一遍。”
蕊伈沒有被魏無晏的話嚇到,只平靜道:
“陛下放心,奴婢早就想好了,待您逃出宮后....奴婢就扯上三尺白綾給自己個痛快。”
“胡說什麼!”
見魏無晏板起了臉,蕊伈不以為然笑了笑:
“當初奴婢的命,就是陛下從五皇子手里救回來的,只要能助您逃出這吃人不吐骨頭的皇城,奴婢...奴婢就算是報恩了。”
魏無晏看著蕊伈姣好的面容,子含笑的眼角已有了淡淡的細紋。
算起來,蕊伈今年都已經二十七歲了。
宮中規定,年滿二十四歲的宮娥可自行出宮婚嫁,若不是蕊伈為了幫著守護,早就可以出宮與呂太醫共結連理。
想到如此,喟然長嘆:
“今時不同往日,從前朕只是個默默無聞,不皇帝寵的九皇子,就算突然消失在宮里,一時半會也翻不起浪花。可如今朕被明晃晃架在高,了攝政王穩定朝中局勢的一枚棋子,一舉一都有人在暗中監視,想要逃出宮,難比登天啊!”
蕊伈雙眸一暗,惘然道:“難道就沒有法子了嗎?”
魏無晏笑了笑:“只能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了,你方才聽詹公公說了,服務明日會撥來一批新宮娥,你記得將朕那些見不得的東西都收好了,莫要被們發現破綻。”
“嗯,奴婢這就去收拾。”
待蕊伈退下,魏無晏轉頭看向窗外漫天紛飛的大雪,不想起了男子那對凜若冰霜的漆眸子。
哎...這次算是到攝政王的逆鱗。
區區一個用來飾太平的傀儡皇帝,怎能隨意在獨攬大權的攝政王面前妄議軍。
就算真的只是無心從畫中推斷出長興王準備和攝政王聯手共擊金人,也該將此事爛在肚子。
都怪定力尚淺,被雪中謫仙看似溫潤無害的笑容勾得喪失神志,殊不知謫仙俊的皮囊流淌著不近人的冷。
當下,還要想想法子,如何將侍省即將送來的宮人給打發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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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政王府的武場,
薛錳常年跟在陶臨淵畔出生死,深知王爺心里有事時,習慣用舞劍平復心緒。
他站在檐下,看向武場中迎雪舞劍的王爺。
男子袂翩躚,矯若驚龍,手中挽起的劍花疾若閃電,嘶嘶破風,劍氣所過之,落葉紛崩。
武場四周種植了不雪梅,在陶臨淵凜然劍氣掃下,瓣瓣紅梅隨激的劍氣縈繞在男子周。
薛錳遠遠看著這幅畫面,嘆王爺毅力非同常人,即便如今居高位仍居安思危。這天寒地凍,夜黑風高的,還不忘磨練武藝。
得薛錳由衷敬仰的陶臨淵此刻心緒難平。
看著糾纏在他周圍的紅艷雪梅,陶臨淵不想起跪坐在雪地里的小皇帝。
年水眸瀲滟,玉指細長,細白的掌心沁出殷紅鮮,出一詭異的魅。
到心緒紊,陶臨淵眸一沉,手中揚起的一道暴戾劍氣,竟將武場外的幾株雪梅樹連拔起。
“王爺好劍法!”
遠方的薛錳瞧見王爺氣回腸的一劍,忍不住高聲喝彩。
陶臨淵收起劍,回到書房飲下一盞青髓,平復脈中莫名冒出來的躁。
“南邊有何靜?”
“回稟王爺,正如您所料,淮王領兵倒戈魏潯。”
陶臨淵面容無波,又問:“四位藩王了嗎?”
薛錳恭謹答道:“淮王沒有出城,閩西王抱恙不來,至于江王和蜀中王都已經在上京路上。還有,長興王之子也從川西趕赴京城。”
幾日前,陶臨淵以春蒐為由,邀請四位藩王京面圣。
四位藩王的反應各有不同,江王和蜀中王接到圣旨后,當即帶著賀禮上京赴宴,而閩西王則聲自己患上急癥,不能出遠門。
至于一向與七皇子魏潯親近的淮南王更是直接表明了立場,把傳送圣旨的朝臣給殺了,不僅如此,淮王還閉城門,揚言自己只認魏潯這位南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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