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弟弟腦袋多有些不好,或許是從小被老頭子打多了。◎
林皎月自是比旁的小姑娘要懂得多, 因為從小被母親帶的看話本子,母親力有不逮時,總自己的小丫鬟出去替買。
小丫頭不若懂得多, 久而久之,總會買到些奇奇怪怪的風月讀本, 也讓年級小小的小姑娘大開了眼界。
加之大宅,父親重視他們姐弟,母親也偶爾流些憨風采,導致林皎月的學識和心都越發,幾乎打開盒子的第一眼就想到了這是什麽。
啪得一聲關上盒子,腦袋裏嗡嗡作響。
難道, 當真是四歲的時候太不懂事, 沒看出這人混不吝,故意在欺辱自己?
否則怎會年歲越長, 行徑越離奇呢!
林皎月紅著臉將這東西藏起來,埋進櫃子最深不敢人知道,亦不敢同母親說, 只想著, 若是當初自己沒替他說話就好了, 就該讓他被他父親打屁, 從而談不攏親事!
而這日之後, 宣鴻仿佛打開了新思路, 隔三差五便會托人給寄些小玩意兒, 倒是不似第一次那般離譜, 而多是些京中沒有的西北風, 有吃食有玩, 多樣多種, 可見是用了心的。
沈姨娘見狀自然欣喜,原本還擔心宣家發跡後,小公子不願認下這門親事了,可看模樣,小公子明顯還是喜歡的月兒的!
可林皎月笑容卻沒有多開心,思忖再三,反而輕聲細語同母親說,宣鴻給自己送東西的事還是不要張揚得好。
畢竟宣家離京讓京中貴眷們心中悶堵了不日子,一張揚,不是惹人眼嗎?
沈姨娘一聽也有理,忙誇兒蘭心蕙質,這種事都考慮周全了。
林皎月心裏蒼涼地想,為求自保,可不得周全嗎?
而在這之後,原本對的婚事十分紅眼的林覓雙再來奚落嘲諷,也不再與對方對嗆了。
說來也荒唐,宣家重新發跡隨後出婚事,心緒波最大的不是旁人,而是那不聰明的嫡姐。
林覓雙知道自己居然親手將這麽好的婚事推給了林皎月,事後哭得整整半月不肯出房門,周氏也又氣又無法,只好去求林茂辰來勸勸。
手心手背都是,林茂辰無法看著嫡傷心不管,可林覓雙卻請求他將這婚事換了,終歸妹妹還小一歲,換更年長的嫡姐去同宣家的小公子親,也非難事。
林茂辰聞言皺起了眉頭。
旁的事他可以依著林覓雙,甚至為顧禮法周全,他在很多事上明知是沈氏的小院了委屈,也只能多寬們兩句,讓們忍忍,但這件事他卻不能答應,
因為同宣家的婚事,是當日林皎月當著宣將軍的面親口許下的。
若非林皎月誇贊了一聲宣鴻,兩家的親事都險些無法結下,所以若要換親,也得是月兒和宣家一道同意。
而第一步便該是月兒先松口,他才好去找宣家游說,說這也是姊妹倆商議好的,否則豈不讓人笑話?
林覓雙聞言哭得更為悲慘,但發現父親任憑如何示弱求都不為所,也只好另覓他法——
開始隔三差五去林皎月面前游說。
先是說,京中這麽多人家,就沒有庶妹早于嫡姐之前親的,林皎月若是一意孤行,只會讓人看了伯府的笑話。
而林皎月則故作懵懂地眨眨眼,回道:“不會的二姐姐,月兒如今只是議親,待再過幾年,二姐姐到了議婚的年級,自然會有乘龍佳婿前來向您提親的,”
頓了頓,笑得燦爛單純,“而且長姐如今也沒談及婚事,若是要換親,也得換給長姐嘛。”
林覓雙被反問住了,一時答不上來。
于是又挖空心思在林皎月面前編排,說宣家離京之前,欺負了不知道多婆貴人,一看就是不好想與的,如此龍潭虎,不若與去,是同父異母的嫡姐,理應相幫相助。
林皎月又真意切地回:“既然如此危險,月兒更不能放任嫡姐涉險,正如前頭所說,伯府哪能放任嫡苦,不是讓外人看笑話嗎?”
林覓雙幾吐,屢戰屢敗,可每每聽聞邊關那位神勇威猛的小將軍如今聲勢越發鵲起,心裏就如同有貓兒的爪子在撓個不休。
于是屢敗屢戰,日日如此,年年不止,越挫越勇,甚至有幾分輸麻木了已不當回事的破罐破摔。
萬沒想到,林皎月這日竟自己突然松口了。
某日後,林覓雙再悄然試探,這位庶妹不再強占著將軍府將軍的未婚妻份不放了,反而在試探問到可否換親時,林皎月看似無力地笑了笑,說了句,婚姻自是父母之命妁之言的。
林茂辰不清楚小兒怎得突然轉換了態度,但他擔心林皎月是了嫡脅迫,便也沒有一口答應下來,而是說等再過幾年宣家回京了,到時再一同議論吧。
林覓雙藏不住事,加之周氏也有意想趁早混試聽,到時候來個趕鴨子上架,便立刻將此事若有若無散布了出去。
于是宣家那位小公子要娶得,究竟是南坪伯府二房的哪位姑娘,便變得撲朔迷離了起來。
沈姨娘見狀本也擔心,可年歲越長,那位小公子送禮來得越勤,也越貴重,便漸漸松了氣,不過是流言蜚語,等宣家回來了一切都會不攻而破!
林皎月卻不如母親這般輕松,近十年不見,小時候的記憶幾乎淡到無,想不起來四歲時遇到的那個年是何模樣,又為何會同自己結緣,只記得最關鍵的——
他想自己屁!
卻一丁點兒都不記得這件事的前因後果,只驚著對方年紀那麽小,就那麽壞心眼了。
而現在宣鴻越來越會僞裝,都會漸漸開始送什麽頭面詩書,學會把禽本質掩藏在端方之下,就越發覺得此人心機深沉,自己也跟著張不安起來。
,還有機會悔婚嗎……
林皎月卻不知,在京中這頭浮想聯翩,另一頭的宣鴻也心裏煩得很,瞇著眼垮著臉問他大哥:
“你真不是糊弄我?送頭面就算了,送詩書算什麽,一個小胖妞我以前都是送吃食的。”
宣玉頗有幾分無言:“今年也有十三四歲了吧,是懂事的年紀了,你若總記著是小胖妞……”
怕是要和你決裂的。
宣玉說不出口,他覺得自己的弟弟腦袋多有些不好,或許是從小被老頭子打多了。
宣鴻眉頭擰得更了,看了眼他哥書房裏的各種溫馨的小擺件,多是他大嫂偶爾出門隨手買回來送于宣玉的,眼神裏就更添幾分郁。
煩就煩在,他給小胖……給林皎月送了這麽多年禮,為什麽一個字兒都不回給自己?
究竟是不喜自己送的東西,還是不喜歡自己了?
所以他大哥以過來人的份教他換一換要送的東西,可東西送過去了,仍舊是石子兒砸進深潭裏,毫無回應。
他急得不行,這麽些年了,他心心念念自己的一諾千金,雖說從之前到現如今尚且談不上什麽心悅慕,但說好的一輩子,就要過一輩子啊!
他舌尖抵了抵上顎,深吸口氣沖出房門,還沒到他老子屋門口就扯開嚨喚:“什麽時候回京啊!老子媳婦兒都快沒了!”
屋裏宣將軍砸了方硯臺出來,讓這丟人的東西住口!
教訓是這麽教訓,宣家夫妻二人回頭也合計,明年就是那位三姑娘的及笄之年了,今年冬日,確是該回京。
加上進來邊疆已然安定,宣將軍便向聖上擬了折子請旨,同年冬,終于回了京。
得了宣家人要上門的消息,林皎月險些打翻了手中的茶杯。
沈姨娘以為激,還笑著寬了兩聲,趕打扮打扮,沒準宣鴻也會跟著一道來呢。
林皎月卻想,他要來,那自己更不能打扮了,萬一他瞧自己生得比小時候更可漂亮,又、又要屁怎麽辦?
果不其然,不出片刻,有丫頭來傳話,說宣家的小公子請三姑娘去到花園池邊一聚。
林皎月紅了臉,一點兒都不想去。
可沒等抉擇好,阿環又從其他院子打聽到,林覓雙也得知了這消息,已早過們家三姑娘,提前去了!
林皎月聞言一頓,臉上閃過一抹遲疑,但不過片刻,說服自己,嫡姐的份也比自己高貴,若真想求得這份親事,與宣鴻將軍府小公子也確實更相配。
總歸……總歸聽說過,男子沒什麽真心的,一講究門當戶對,二貪圖個,若他們今日能彼此看對眼,也算是都如願以償了。
另一頭,宣鴻也覺得自己該如願以償了,他回西北當了十年的狗,這趟回京就是要去問個清楚,小胖妞到底還要不要信守諾言了。
于是他今日極有抑了本,去找大哥大嫂作了指點,換了青墨的錦繡曳撒,用他自己獵到的皮革作了腰封,勾出一副高大結實的架子,又用了京中時下樣式最流行的玉冠束了個高高的馬尾,看起來矜貴俊至極。
他悻悻地想,小胖妞若是這十年沒長開,反倒沒他生的好看,見著他一定會嫉妒得哭出來。
不過他不會嫌棄的,就沖當年慧眼識夫君,危急存亡之時在老頭子手下救了他一,他也會好好罩著。
萬沒想到,一切都預想得很好,可等到來人走到自己面前,宣鴻的神微微有了一點兒變化。
林覓雙還滿心歡喜,
早知道宣鴻要來府上,便向庶妹的模樣靠攏打扮,忍節食了一個多月卓有效,想著定能得對方青睞。
誰知宣鴻略顯凝重地看了眼林覓雙,半晌才咬著牙惻惻地問:“你這幾年又被你那個二姐欺負了?怎麽瘦猴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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