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丁梨:
在筆寫下這封信之前,我從未想過有生之年會寫一封在我十八歲看來,稚至極的書。
但隻要想到,收信的對象是你,一切又變得合合理。
在真正直麵對你的這份前,你也許不知道,三十歲的我會深自卑與慚愧。
我比你大上十二歲。
如果是和你一樣年紀的我,在察覺到這份喜歡時,會毫不猶豫向你表白。
但小丁梨,原諒我早已過了這個年紀。
所以這封書在此刻才敢送至你手中。
小丁梨,我比不上你的勇敢。
可當我看見你同別人走近,聽到你說不再喜歡我,你也許難以置信,那是我第一次會到“嫉妒”的緒。
我卑劣地想獨占你的所有。
也想告訴你,有生之年,你是我的唯一偏。
——裴京肆。
淚腺像是突然被擰開了,丁梨控製不住的鼻頭泛酸,眼淚一滴滴的順著臉頰滾落,潤霧氣暈開在“偏”那兩個字上。
從未會過偏。
在恒川那些年,媽媽偏的是弟弟,隻是活著就行。
但此刻,他告訴,是唯一的偏。
他不曾輕易許下過諾言,但答應過的事,從來都是言出必行。
丁梨用手背抹去眼淚,仔細將書疊好,什麽也不想去考慮,隻是憑借著心裏的想法,給裴京肆去了一個電話。
現在是零點二十一分。
電話撥出去那一刻,丁梨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時間太晚了。
想要掛了,裴京肆卻像是早已在等這通電話,不過三秒,男人低磁聲線落在耳邊:“小丁梨。”
他總是這樣喊,毫不遮掩那份寵溺。
丁梨強忍下去的淚水,又開始難,吸了吸鼻子,很小聲的回了他一聲嗯。
“哭了?”
他聽出來了。
丁梨別扭的不想讓他知道自己是因為看到他那份書哭的,不肯承認:“沒哭。”
電話那邊,傳來輕慢的笑聲。
裴京肆淡淡說:“小哭包,還。”
丁梨垂下眼,指腹一下又一下的卷著書一角,溫聲開口:“裴京肆。”
不喊他裴叔叔了。
“我看完你的書了。”
裴京肆眉梢輕挑,並不覺得恥,他同講:“沒寫過書,小丁梨,多擔待一下。”
他這寫的容,可不像是沒寫過的樣子。
丁梨嘟囔道:“騙子。”
這兩個字聽起來像撒。
裴京肆眸底笑意更深,他慢條斯理地問:“所以小丁梨,明晚能給我這個騙子一個機會嗎?”
什麽機會?
丁梨出紙巾幹淨臉上的潤痕跡,裴京肆接著道:“請你吃飯。”
丁梨這個年紀,正是喜歡吃吃喝喝的時候。
他今日特意問了彭越,彭越有一個從大學談到現在的朋友,去年兩人就訂婚了。
他說大學那會,周末出去約會,就是帶朋友去各種各樣的食店。
丁梨沒有一口答應他,想了想,說:“明天給你答複。”
小朋友還會釣呢。
裴京肆縱容的笑:“都聽你的。”
丁梨臉蛋微紅,這幾個字比一句喜歡還更要曖昧。
吸著鼻子,慢吞吞的又問:“你怎麽還沒睡覺呀。”
都這個點了。
從裴氏最高層俯瞰下去,整個京宜好似濃連綿的小點,裴京肆單手抄兜而立,黑高定西裝襯解開兩顆,出嶙峋線條。
他毫不避諱開口:“在等你電話。”
他家小姑娘什麽子他很清楚。
看到他那封書,肯定會心到哭鼻子,把人惹哭了,總得哄好了。
丁梨完全沒想到他會是這個回答,怔愣了幾秒,又覺臉熱。
老男人怎麽隨便一句話都招人臉紅呀。
仔細收好書,丁梨臉赫然說:“我困了,不和你說了。”
卻沒有掛電話。
裴京肆溫淡語氣道:“好,晚安。”
“晚安。”
丁梨乖乖同他講完這兩個字,才終於掛斷電話。
那些曾經以為是異想天開的夢,在這個夜晚,突然降臨般的實現。
原來的喜歡,不是無疾而終。
……
裴京肆約的點是下午五點半,他來學校接。
丁梨頭一回深白天時間過的如此冗長。
一向喜歡睡午覺的習慣,在今天都失敗了,丁梨挫敗的抓了抓頭發。
不就是和裴京肆出去吃飯嘛,以前總是和他單獨在家都沒這麽張過,怎麽今天就這麽奇怪呢。
謝韻欣聽到這話,給出了準確答案:“梨梨,你這做和曖昧對象的第一次正式約會,當然張啦!”
寒假期間,和對象單獨出去吃飯那天,也是在家裏張倒飭了一個上午呢。
丁梨臉頰,燙的。
和裴京肆的第一次約會?
又開始慌,這算得上約會嗎?
“來梨梨,我給你收拾打扮,保管你今天一出門,就把他迷個半死!”
謝韻欣和徐瑩都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領。
挑挑選選了三個櫃,高跟鞋也選了五六雙。
丁梨有些遲疑。
高三畢業那天,也化了妝,穿了高跟鞋,可是裴京肆連多餘的一秒視線都沒有在上停留。
現在這些,會有用嗎?
手機鈴聲恰好響起,裴京肆的電話來了,丁梨接通,隻聽到男人低沉聲線詢問:“下來了嗎?”
呼吸一,丁梨抓了手機邊沿,語調輕微結的答:“下……下來了。”
謝韻欣和徐瑩給加油打氣說:“梨梨加油衝!今晚直接把他迷的在你床上下不來!一夜十幾次!”
嚇的丁梨趕捂了聽筒。
裴京肆……應該沒聽到這句帶點的話吧?
我的愛是如此的卑微,到死都是如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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