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梨提著小行李箱站在京宜大學門口,眼神茫然的看著四周行匆匆準備趕車回家的校友,輕微歎了口氣。
沈舟崎前兩天考完便回恒川了,那時他問,要不要和他一起回恒川。
丁梨沒應答。
恒川其實也不是的家。
京宜這邊,親生媽媽給留下的那套房子,裴京肆早在去年便幫重新裝修了一番,去看過一次。
也許,今年要在那裏度過一個新年。
手機鈴聲適時響起來,丁梨拿腳尖踢著冷地麵,也沒看是誰,直接點了接通。
“梨梨,是不是放假了啊?”
是裴老爺子,他佯裝抱怨道:“上大學前,有人可是說放假了會回來多陪我這個老頭子,結果放寒假了,都沒聽到要來我這玩的消息。哎喲,人老了,果然就是不討喜。”
聽出裴老爺子的言外之意,丁梨立馬正了神,認真開口:“裴爺爺,我會去看您的。”
“那還等什麽?梨梨,上車。”
丁梨一愣,掀過眼皮往前方看去,老宅的車正打著雙閃,見看過來,後座的車窗穩穩降下,裴老爺子笑瞇瞇的模樣映眼底。
舉著電話,衝招了招手。
丁梨反應過來,立馬拖著小行李箱跑了過去:“裴爺爺,您怎麽來啦?”
“當然是來接我們梨梨回家。”
裴老爺子慈的看著,天氣冷,丁梨在外麵站了有一會兒,秀的鼻尖被凍的輕微泛紅。
裴老爺子當即心疼說:“梨梨,趕上車,別凍壞了。”
轉頭又向司機吩咐:“把暖氣開高一點。”
見狀,丁梨要是繼續這麽站著也不太好,隻好先將行李箱放後備箱,上了車。
裴老爺子這才關了車窗,將暖氣送風口的位置對準了丁梨的方向,又瞧見凍紅的小手,不滿責備:“你裴叔叔一天不知道在忙什麽,這大冬天的,手套也不知道給你準備一雙。”
說完,將車上備用的小毯摟到丁梨懷裏,叮囑道:“來,暖暖子。”
丁梨忍不住一笑:“裴爺爺,我不冷呀。”
裴老爺子暫時還不知道從裴京肆那兒搬走的消息。
丁梨不想讓他心。
裴老爺子哼了聲,說:“爺爺覺得你冷,那你就是冷。”
丁梨又是一笑,這回乖乖將毯蓋到了上。
車子往老宅的方向開去,裴老爺子道:“這回放假就先在老宅待著,等年過完了再回你裴叔叔那兒,可以嗎梨梨?”
因為年紀大了,裴老爺子的眼瞳映出渾濁的彩,說這話時看向丁梨的目中有著期盼緒。
一個人住在老宅,今年裴又不會回來。
到底是孤獨的。
丁梨翕著,拒絕的話說不出口,最終點下了腦袋:“……好。”
裴老爺子頓時喜笑開,直說:“梨梨真是好孩子,比你裴叔叔這木頭有良心多了!”
四十多分鍾後,車子停在老宅門前。
距離上次過來老宅有段時間了,那回過來時,院子裏的梨樹才剛移栽下沒多久,周邊的泥土還翻湧著腥味。
但現在,梨花謝了,白花瓣早已融土中,看不出原來的新了。
枝幹巍巍的在風中搖晃,來年五六月份,潔白的花骨朵兒又會繼續盛滿枝頭。
丁梨站在梨樹底下,仰著小腦袋,安安靜靜的瞧著。
裴老爺子拄著拐杖從邊經過,來了句:“梨梨,你這樣子倒真是和你裴叔叔有幾分相似。”
丁梨眨眼,不明白裴老爺子為什麽突然這麽說。
裴老爺子接著道:“前段時間某天晚上,你裴叔叔閑來無事,在這兒梨樹底下站了一晚。早上我起來時,見他站那兒一不,可給我嚇了一跳。”
他思來想去也沒想明白,裴京肆在這兒梨樹底下站了一宿是什麽意思。
丁梨卻在聽見這話時,心髒無端悸了兩秒。
是搬出去那日。
從未想過,那一晚,他竟是在這棵梨樹下站了一整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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