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後山上,月依然深紅如,王家祖墳中一個影不知道跪了多久,在這片蒼涼的墳山之中,顯得十分落寞,在他的旁邊,一條大蛇蜿蜒而至,眼神中充滿了哀傷。
“我錯了嗎,我錯了嗎?老祖,我求求你,告訴我,我錯了嗎?”王雲雙目通紅,眼中閃著淚,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語。
“難為你了。”這條大蛇居然開口輕聲一歎。
一人一蛇又重新陷了沉默之中。
隔了好久,這條大蛇才道:“你將殺生刃還給了唐方了?”
王雲點了點頭。
“當年我著你找尋殺生刃,為的就是今日,只是沒有想到,為了這個唐方,居然要賠上了我王家上下所有人的命。”
“王家……滅了。”王雲紅著眼睛,聲道,“老祖,王家,滅了。”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滅了就滅了吧,”王家老祖歎了口氣,道,“逆天行事,本就是這種下場,雲,難為你了。”
王雲腦海中反複回想著魏家老者離去的時候的那句話,“整整七十一條命啊,雲飛、道一、小方,他們都沒了,多沒了,老子,王家真的沒了。”
“殺生刃原本就是贏勾老祖的死之記憶,你當即決斷,將唐方的另一半記憶還給了他,讓他能夠繼承了贏勾老祖的另一半記憶,也只能如此了。”
“一步錯,步步錯,”王雲哀歎道,“我能算定唐方是那滴僵的回,我能算定白子是贏勾生之記憶,但是我卻不能算定在最關鍵的時候,門居然開了,所以我是不得已而為之。老祖,我錯了嗎?”
“人非聖賢,哪能步步都在掌握之中,你現在的這個結局,已經是最好的了。”
“可是道一他們都死了,王家,延綿了數千年的祝由王家,今天毀於一旦了,老祖我這麼做,值得麼。”
“值得。”沉默了良久,老祖終於開口了,“大事者不拘小節,即便是我王家七十二口全部死了,又如何,只要能煉化這滴僵,就是值得。”
“再說。”王家老祖悠悠地歎了口氣道,“我王家不是還沒有斷種絕戶嗎?不是——還有你嗎?”
王雲站在原地,久久不言,咬的下幾乎要咬出來,想起剛才唐方在肆意屠殺自己的族人,而自己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唐方如此,卻不能出手相助,他的心中就如同千百針紮一般。
王雲飛,這個敦厚賢良的長者,一直如同父親一般照顧著自己長大,盡管自己畢的鋒芒全部遮掩住了他的芒,但是他無怨無悔,如一個長者般擔起了王家裡裡外外的所有家務事,絮絮叨叨中卻充滿了對自己的關切。
他死了。
王道一,一個對自己盲目崇拜的孩子,直到最後當所有人都誤會自己的時候,他依然能夠而出,說一聲“三叔是好人,我信他”。
他也死了。
還有那麼多微笑的臉孔,一個個沒事拿著自己和魏的事打賭的王家族人們,他們將所有的信任毫無保留的給了自己,將自己是作為王家未來的家主。
他們都死了。
他們死的冤枉,因為是他出賣了他們,他王雲,不僅僅出賣了唐方,更出賣了王家整個家族。
王雲角牽出一無奈的笑容,喃喃的道:“王雲,你這個殺千刀的,你***該下地獄啊。”
“唐方如今雖然繼承了僵的記憶,若我所料不差,在王家府之中,他應該也有了不尋常的奇遇,但是因為這司馬談手的貿然出現,打了我們整個計劃,用王家七十二條命祭奠事小,但是這唐方到底沒有按照我們的事先的計劃,在養地中溫養,過天雷地火的刑劫,所以——算不得真正的旱魃,沒有天雷地火,如今的唐方除了比常人速度更快一些,有了僵的魄之外,本沒有任何可取之,但是即便是如此,也是我們最壞的結果中能夠接的了。”
王雲點了點頭,道:“老祖,我知道怎麼做。”
“王家滅了,從此以後,你為了王家的滅門的罪魁禍首,但是你要知道,你負重任,如果世間有人謗你、欺你、辱你、笑你、輕你、賤你、騙你,如何置?”
“我只得忍他、讓他、避他、由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不辨不爭。”
“你若明白,那是最好。”王家老祖歎了口氣道,“國破山河在,當今天下大,生靈塗炭,東瀛小國欺我中華無人,長驅直,要滅我種族,我王家勢單力孤,但是卻有一口不肯低頭的骨氣,七十一條人命,就算是我王家為國捐軀了,仗義半從屠狗輩,終有一天我們會讓他們明白,我華夏真魂不滅,綠林氣節不死,王雲,我要記住,這筆帳總有一天,你要給我連本帶利地討回來,我王家七十一條命不是白死的!”
王雲目堅毅,點了點頭。
“那只貓,還在嗎?”
“在。”
“那個孩兒我倒是喜歡的很,只是可惜了……這事……你有跟唐方解釋嗎?”
“沒有,多說無益。”
“那就永遠讓他為吧,”王家老祖道,“此事從此之後就只有你我二人知曉。”
“散了吧,”王家老祖唏噓道,“王家已滅,從此祝由除名,你若是有心,每年清明回來之日,給你兄弟們上幾㊣(5柱清香,就行了。我累了,你走吧。”
說完,王家老祖再次遊走,孤零零的墳地裡只剩下王雲一人。
王雲站在原地,天漸漸地亮了,第一抹朝散在王雲的肩膀上,可是如今的王雲,第一次覺這麼的孤獨。
王家,只有他一人了……
我錯了麼?我錯了嗎?我錯了嗎?王雲站在原地,反複的喃喃道,心力瘁的他一夜之間似乎蒼老了很多。
忽然他猛地蹲在地上嗚嗚的哭了起來。
二十多年來,王雲從未像此刻一般哭得如此傷心,如此委屈,如此如同一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