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婧兒說了什麼話,顧丞相角微微勾起。
婧兒囑咐顧景塵趕回去,接過書箱背在上,仍舊不大好意思抬頭,清楚旁人都在暗暗朝這邊打量。
走著走著,瞧見雙金縷鞋,對面之人打趣道:“婧兒,啊不,該顧夫人啦。”
婧兒視線一抬,見陳文姝笑得促狹,暗暗剜:“你也笑我?”
陳文姝走近:“沒想到顧丞相如此溫,實在是看不出來啊。”
兩人一起往里走,婧兒問:“在眾人眼里顧景塵是何樣的?”
“哎,”陳文姝提醒:“你就不跟顧大人打個招呼嗎?他還在看你。”
婧兒轉頭,果真見顧景塵仍站在馬車旁目送。
抬手揮了揮。
顧景塵也抬手示意快點進門,這才轉上了馬車。
“我母親說年紀大的會疼人,”陳文姝說:“這麼一看,果真如此。”
婧兒狐疑看:“你為何有如此慨,莫不是你母親給你相看人家了?”
“哪回不給我相看?但凡我休沐回去,準是拉著我嘮叨親事。”
陳文姝喜歡讀書,外人說是個書呆子,乍一看文文靜靜的有點像,但相久了之后,婧兒發現為人風趣,十足一個妙人。
“對了,”陳文姝換了話頭,說:“我和好友辦了個詩社,下月初一休沐是我們詩社頭一回雅集,屆時可要來捧場呀。”
婧兒驚訝:“何時辦的詩社?為何我沒聽你說起過?”
“今年春事這般多,彼時你又回瀘縣待嫁,前前后后你這麼忙,我哪里得空跟你說。”
“哦,”婧兒點點頭,問:“都請了誰人?”
“你是第一個說的,其他人還沒說呢,不過屆時會有許多貴前來,還有我哥哥也說要帶他的好友們一道來捧場。”
陳文姝的哥哥最是喜歡呼朋喚友,在上京結的世家子弟無數,聽這麼說,婧兒都能想象得到屆時場面會多熱鬧。
“屆時你來不來?”陳文姝問。
婧兒思忖片刻,點頭應下。
.
午時,婧兒和陳文姝準備去飯堂吃飯,一路上兩人都有點不自在。原因無他,主要是婧兒這新鮮出爐的誥命夫人份實在惹人好奇。
原本婧兒拜廖老先生門下就頗是出風頭,如今了親,眾人看就跟看稀罕似的。
尤其是年紀比們小一些的姑娘們,梳著雙丫髻,一雙眼睛按捺不住瞧過來。
陳文姝無奈:“我就不該跟你一起走。”
婧兒挽著的手:“不走也得走,上了這條船就別想下去了。”
陳文姝目詫異,失笑道:“竟不想你還有如此蠻橫的一面。”
兩人這邊開著玩笑,一個掌撰從遠匆匆跑過來。
“...”他才開口,似乎覺得稱呼不妥,又改了:“顧夫人,顧丞相在門外等您,說是來接您的。”
婧兒不解,早上才送來國子監,為何中午要接回去?
點頭謝過掌撰,辭別陳文姝獨自出門。
夏日午時熾烈,婧兒撐著把傘出來,見顧景塵的馬車停在樹下涼,走過去。
“夫君怎麼來了?”
顧景塵拉開車門,見到婧兒站在樹蔭下,細碎的照在上,臉上笑意盈盈。
有那麼一瞬間他愣了下神,突然想起三年前他第一次送來國子監的時候,婧兒也是如此模樣。
彼時一國子監青衿,背著書箱,兩手隨意地扣著肩帶,俏生生地立在晨霧中。
過了會,顧景塵開口:“我從宮里回來,路過正好陪你一同吃午飯。”
“哦。”婧兒將書箱遞給小廝,然后提擺上馬車。
自然也不會去問顧景塵從皇宮出來,得繞一條街才算“順路”,進了車廂后,就這麼著笑意有所指地瞧顧景塵。
瞧得顧景塵不得不從卷宗里抬頭,無奈莞爾:“好吧,其實是想夫人了。”
婧兒心愉悅,著的繃不住漸漸翹起來。
.
兩人來到國子監附近的酒樓,定了個雅間。
這家酒樓婧兒記得,站在窗戶邊瞧對面的小面館,還頗是。
顧景塵從后擁懷,聞著發香,問道:“婧兒在看什麼?”
“我想起一件事。”
“什麼事?”
婧兒偏頭:“你還記不記得我在國子監第一回 考甲等的事?”
顧景塵微蹙眉,顯然是記不清了。
婧兒指著對面的小面館說道:“彼時我跟好友出來買筆墨,在那里吃面,恰巧看見你跟祭酒蘇大人進酒樓,我就過來找你。”
“找我做什麼?”
“我給你看了考試策論,彼時你還批評我一通呢。”
說起這事,婧兒就又氣又好笑,當時本是想來告訴他考甲等了,想讓他高興來著,卻沒想到這人居然板著臉說了一大堆策論高見。
顧景塵盯著故作哀怨的眼睛,努力回想,終于想起來。
他恍然道:“原來當時婧兒不高興是因為這個?”
“不然呢,”婧兒剜他:“你居然還以為我考甲等不滿意呢。”
顧景塵哂笑。
“我都考甲等了...”婧兒繼續道:“你還說什麼策論要有理有據,要人無我有,人有我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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