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了嗎？我馬上做早餐。”夏小梨著頭皮往屋裏走。

    “去哪兒了。”

    糟糕，聲音也很冷，眼神像冰刀。

    夏小梨覺得說自己大半夜不睡覺跑去演實在太奇怪，之前聽說越是有錢人可能越忌諱這些，就避開視線，含糊回答：

    “醒太早了，雨停了，我就去下麵的花園逛了逛。”

    刑赫野眸晦暗，冷冷扯了扯。

    夏小梨更忐忑了。

    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心虛，本來除了刑赫野要求要做的事，其他時間，完全是可以自己支配的。

    可是，刑先生冷臉的時候真的好兇！

    …(*꒦ິ⌓꒦ີ)…

    “刑先生，我……”

    刑赫野擰起眉，脖子微往後仰，視線像X一樣在上掃描，嫌棄道：

    “去泥裏打滾了？一泥腥味。”

    夏小梨識趣地退開一點，往上兜著服下擺的雙手微微展開，出裏麵滿當當的淺棕白蘑菇，獻寶似的：

    “我在園子邊的草地裏挖到了剛長出來的樅，好大一片。”

    樅菇（野菇別吃，容易躺板板～）

    “……”

    男人額角跳了跳，出一句話來：“夏小梨！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昨晚夜不歸宿？”

    是的，我真這麽以為的…〒▽〒…

    夏小梨蔫了，抱著蘑菇坦白：

    “我去跑龍套拍夜戲了，沒有故意夜不歸宿，昨晚不是先回來睡覺了麽……”

    的話越到後麵越小聲，最後在刑赫野要發火的眼神中消聲了。

    夏小梨被這種氣氛得心裏十分難。

    騰出右手來，急忙掏出手機，再次嚐試解釋：

    “……對不起，我沒做違反契約的事，真的，我可以把工資單給您看，掙了387塊。”

    “我真的沒撒謊了。”

    孩的臉因為熬了大半夜，又淋了幾個小時的雨，有些蒼白，都變淡了。

    刑赫野的視線從臉上移開，又看著屏幕上麵零碎的“淋雨費50、加時費80、費30……”

    隻覺因那個惡心的夢憋了半夜的火氣，轉了更讓人心頭躁怒的不適。

    他別開眼，臉沉地掐了掐眉心。

    怎麽更生氣了呢……

    夏小梨都要哭了，聲音有些委屈又有些著急：“刑先生……”

    刑赫野卻抬手止住的話，似乎徹底不耐煩了。

    他沒看，隻著聲冷道：

    “去洗澡。”

    一滴堪堪懸在眼瞼上的眼淚，應聲了下來。

    夏小梨慌張低頭，飛快抹一下臉，竭力克製住聲音裏的難過，低聲回：“好的。”

    半刻不敢停留，幾乎是小跑著轉往浴室去。

    刑赫野目沉沉地盯著掉在地上的一株蘑菇。

    鮮又飽滿，還沾著水珠，部被仔細地掐斷了，沒有帶進來半點泥。

    一難以形容的窒悶，在心底不斷盤旋。

    仿佛是一個不知何時生的臺風眼，正在醞釀著他未知的風暴。

    ……

    洗過澡後，夏小梨沒敢當無事發生直接去做早餐。

    站在廚房和客廳的界，著刑赫野的背影，手指都快把抓皺了。

    “過來。”

    男人語氣似乎好了些，夏小梨提著的心稍微放下，旋即又忐忑地吊了起來。

    因為看見茶幾上放著一份文件。

    刑赫野雙疊，長指勾著手機，指腹輕敲，在夏小梨走過來時，屈指一點屏幕。

    “突發！今日淩晨3點！一名子深夜騎車回家遭飛車黨尾隨施暴……”

    一道字正腔圓的激昂播音腔，突然憑空響起，配合著催急張的背景音樂，把夏小梨嚇了一小跳。

    飛快左右了，才看向男人手裏的黑手機。

    “一子深夜在公園遭流浪漢掐脖威脅……”

    “子深夜騎車回家，遭惡狗撲咬，全沒一塊好……”

    “子深夜冒雨出行，掉進虛掩的井蓋，被積水衝走喪命……”

    “子深夜駕車回家，下車遇見詭異白孩，孩哭喊媽媽追趕子……”

    夏小梨傻眼了，聽得胳膊上的寒都起立了，躊躇地看向刑赫野。

    神怠懶的男人掀起眼皮，語氣矜冷淡嘲：“知道怕了？”

    夏小梨這才反應過來。

    刑先生那麽生氣，不是因為懷疑半夜出去做什麽違反契約的事，而是擔心。

    他臉有點差，眉宇間的疲憊，像籠著一層雲。

    是……一直坐在這裏等我嗎？

    這種純粹的，有人因為擔心等自己回來的驗，夏小梨從未有過。

    覺心髒像被泡進了很好喝的酸果裏，看刑赫野的眼神都更親近了，忍不住點點頭，移近兩步。

    刑赫野把五花八門十分恐嚇人的社會新聞播報關了，隨手往旁邊一扔，俯掀開茶幾上的文件，往前推。

    骨節分明的長指摁在某行文字上，命令道：“簽了。”

    夏小梨忐忑地跪坐下來，探頭去看。

    [補充條款第2條：契約期，乙方不得夜不歸宿，如有特殊況，需提前報備甲方。京市時間11:30-5:30期間在外，均視為“夜不歸宿”，違反一次扣費500元。]

    “這是……”

    刑赫野抱臂靠回沙發上，落眼睨著，重申道：

    “夏小梨，怎麽賺錢是你的自由，但是作為你的甲方，以及同居人，我要求你把安全放在第一位。”

    “記住了嗎？”

    這要求合合理的。

    孩坐直了，點頭如搗蒜，態度尚佳，執行力暫不明。

    男人神稍緩，眼神往文件上一睇。

    夏小梨又瞟一眼“一次扣五百”的條款，膝蓋在厚厚的毯上蹭蹭蹭，蹭到沙發邊，聲商量：

    “刑先生，我以後一定會注意的，這個就不簽了吧？”

    手小心翼翼扯扯刑赫野的袖，臉上掛著十足討好的笑，試圖蒙混過關。

    刑三爺鐵石心腸：“既然能記住，那就不怕簽，難道你覺得自己一定會被扣錢？”

    這可真是青天大老爺，一猜就中。

    夏小梨飛速搖頭否認，見刑赫野沒撇開自己的手，大著膽子兩隻手都握上去，抓著男人筋骨分明的大掌，祈求地輕輕晃了晃。

    “那這個時間……能不能稍微改一改？”

    擺攤到十一點多，再去一趟醫院，稍稍耽誤一下，豈不是一晚上白幹。

    刑赫野垂眼在兩人握的手上掠過，勾起笑了，優雅吐出兩個字：

    “不、能。”

    夏小梨垮起小臉，小聲叛逆：“那我也可以選擇不簽的嘛。”

    “當然。”

    刑三爺十分民主大度，並未生氣，大掌反手扣住要收回的雙手，將人拉得趴近上，俯湊近。

    英俊張揚極侵略的臉上，笑容恣肆，語氣低磁：

    “但是，如果你簽了，我就給你十萬改簽費。”

    “以後每新簽一條，給十萬，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