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音室裏，莫晚安靠著沙發，盯著屏幕裏的畫麵。

    這是宮小葉錄下的第一段錄像，剛來到家不久，跟墨行之間，還沒有那麽親昵。

    在花園裏走走看看，一邊喃喃自語，“這裏好大啊，我又迷路了……今天是我來到家的第九天，墨行說，我是這裏的主人，可是我覺得好不習慣。”

    一邊錄著亭臺樓閣，一邊語氣有些沮喪，“這裏好漂亮，但是我覺得好陌生，我誰都不認識，我不能去念書了，除了墨行，這裏沒人跟我說話，但是，我跟他也不太，我們一個月前才認識。”

    在那隨意地散著步，一轉頭，忽然看到高大英朗的男人就站在不遠。

    嚇得藏起鏡頭，宮小葉驚慌，“你……你怎麽在這？”

    來人走近，嗓音一如既往的幽靜，“進屋去，刮風了。”

    宮小葉馬上順從地跟他走，連呼吸聲都出對這個男人的畏懼。

    沒走幾步，男人輕聲問，“覺得無聊嗎？”

    “不是，這裏很好。”宮小葉慌張否認，大概是那個男人正盯著，的聲音低低的，“就是……就是我有點想家了。”

    那時候的宮小葉，還是個小孩，大概還不知道，婚姻的意義，可是已經了墨行的妻子。

    影片自續播。

    宮小葉在草地上追逐一隻白的小狗，笑聲開心極了，圍著那隻雪球一般的比熊犬，著，“皮卡，去咬球！”

    小狗追著彈力球，宮小葉跟在後麵快活地跑。

    終於累了，宮小葉抱著小狗，坐在草地上發呆，喃喃地，“皮卡，我好孤單啊，墨行說要出門幾天，把你送給了我。

    隻有你能陪我說話了，你喜歡這裏嗎？這裏很大吧，可是，你是不是也想有個玩伴呢？”

    家的草坪很平整，遠方是遼闊的天空和茂盛的叢林。

    畫麵裏，有宮小葉的歎息。

    莫晚安抱著抱枕，怔怔地看著繼續播放的下一段。

    是個雨天。

    樹下有一新翻的土，上麵擺著很多花，還有零食。

    傘放在地上，宮小葉卻蹲在一旁淋雨。

    哽咽著，“皮卡，對不起，我沒有照顧好你，你才會生病死掉。你是我唯一的朋友，我好難過。”

    沙沙的雨聲下，著眼淚，“墨行說會再送給我一隻寵，可我不想要，你是不可以取代的。

    琴姨說，靈魂是可以轉世的，皮卡，我在你旁留了我的手帕，你記得這個味道，要是有一天，你想回來了，記得來找我。”

    細弱的聲音很快被雨聲遮蓋。

    莫晚安正籠罩在一宮小葉留下的孤獨裏，影音室的燈忽然亮了起來，的，很溫和。

    高大的影出現在門旁，看著低頭抹了下眼角，緩步走了進來，坐在了旁。

    “怎麽還不睡？”墨行沉聲問。

    他上還穿著白天的服，沒換睡，估計他一整晚也沒睡。

    莫晚安看著他眼底的青，本來對他還有一肚子的怨氣，莫名地，就像氣球一樣瞬間癟了。

    屏幕上，宮小葉的聲音再度傳來。

    正在房間裏百無聊賴地畫著畫，邊念叨，“墨行找了老師來教我，我終於能跟人說說話了，老師還誇我有天賦呢，可是我怎麽看不出來自己畫的好，大概是老師在敷衍我吧。”

    傭人敲門，“太太，先生回來了，飛機十分鍾後降落。”

    馬上跳起來，手裏的畫筆也扔了，宮小葉驚喜萬分，“真的嗎？他真的回來了！”

    “是的太太，先生手裏的事理得很順利，提前幾天回來。”

    宮小葉已經拿著手機跑出了們，邊跑邊激地說，“半個月了，墨行走了半個月，他真的要回來了！天哪，我覺我們好久沒見麵了！”

    十分鍾，覺好像很漫長，莫晚安甚至到了宮小葉的急切，跟著一起眼穿，等待著那個外出已久的人。

    終於，機械聲傳來，看到直升機從天而降，宮小葉高興地喃喃自語，“怎麽辦，怎麽辦，我沒有換服啊，上都是水彩。”

    擔心著，卻在艙門打開的一瞬，尖著撲向那個黑肅穆的男人。

    一把將攬懷裏，隨後是長長的熱吻。

    莫晚安看著那纏綿的畫麵，跟著畫麵裏的宮小葉一起漲紅了臉。

    “墨行，你不要再離開這麽久了，答應我好不好！我好想你！”

    怯的坦誠自己的心事，墨行捧著的臉，低低地凝視，“小葉，我也好想你。”

    被他抱起來，轉著圈，孤獨已經被宮小葉忘到了腦後，在他的懷裏，是那麽快樂幸福。

    “小葉。”沙發另一側，墨行掏出手帕，給一旁落淚的人拭著眼角的淚珠。

    聽他那樣著自己，和幾年前錄像裏的語氣別無二致。

    一時間緒洶湧，莫晚安朝他撲過去，重重地捶打他的肩頭，“墨行，你混蛋！”

    將摟，墨行聲哄著，“是，我不好。小葉，別哭。”

    他不說還好，他一說，控製不住自己的眼淚了，源源不斷地掉在他的肩上，很快了他的服。

    拍著的背，他輕歎，“還怨我嗎？”

    “當然怨你！”莫晚安咬牙切齒的，“你把芯片毀了，不讓我知道答案，我恨你！”

    他無奈，說不出話。

    靜了好久，他低頭吻了吻的臉頰，“小葉，那很重要嗎？”

    他的溫熨帖著，鄭重道，“對，很重要，非常重要！你不知道，是這樣被你抱著，那種鳩占鵲巢的心虛覺，就讓我發瘋！”

    “不需要，我是你的，是你一個人的。”

    心裏了一下，又痛起來，莫晚安固執地說，“你不明白那種覺，如果是憑著我自己，隻得到了一顆糖，我也心滿意足。但如果是因為別人，哪怕我得到了一百顆糖，我也不會高興！”

    他的大手在的長發裏弄，他很喜歡窩在自己懷裏，仿佛那裏與生俱來就是屬於的位置。

    屏幕上影片繼續。

    宮小葉正坐在一堆布料裏，製著手工活，墨行靠在床上，手裏拿著一份文件看著。

    抬頭看被布料埋起來，“很晚了，還不睡？”

    宮小葉抬起頭，拿了兩種布料拿給他看，“你覺得這兩種組合在一起，做子，會不會好看？”

    男人神是認真的，“好看。”

    “你敷衍我。”宮小葉不滿，“你又要走嗎？這次要多久？半個月，還是一個月？”

    “我盡快回來。”他將放在膝上，親著的，萬分。

    宮小葉意迷，心裏卻著實不滿，“你答應不會丟下我的，什麽事不能帶上我？我保證不搗。”

    男人吻著的脖頸，“小葉，在家等我。”

    “為什麽你總是隔一段時間就要拋下我消失無蹤呢？沒有電話，沒有視頻，你有什麽事瞞著我？”

    “別想，我出去辦正事。”

    被他推倒，宮小葉地閉上眼，攀著他的脖子，“墨行，那我們要個寶寶好不好？你總是留下我一個人，我好孤獨。”

    “不可以。”男人按著雙手，“不能要。”

    “為什麽？我們不是結婚了嗎？”

    “不合適，你還小。”

    還想再問，男人的熱已經攻占。

    看了一段兩人纏綿的畫麵，莫晚安還是有些不好意思，從屏幕上挪開視線。

    當時的宮小葉不明白，墨行為什麽隔一段時間就消失，那些日子，墨行應該是於病發期。

    他必須離開，趕回去注清，並且留在那裏，熬過病發期那段痛苦的日子。

    靠在他結實的懷裏，莫晚安陣陣失神，沒有人能會到此刻的心吧，害怕這點溫暖是來的幸福。

    “小葉。”他嗓音啞啞的，聲音很輕，“小葉。”

    莫晚安抬起頭，看到他臉上帶著幾分落寞。

    他低頭凝視的臉，從前開朗樂觀，但在他邊越久，流的淚水就越多。

    他抬手了的臉，低低道，“對不起。”

    莫晚安眼睛一陣發燙，想不到墨行竟然會說出這三個字。

    他竟然會向人低頭。

    “我發過誓，要保護你不傷害，但最後，是我給你的傷害最多。”他目寂寥，“或許，是我不該自私的將你困在邊。”

    他低頭，和長久的對視。

    不自覺地，莫晚安的眼睛再度被淚水模糊。

    長久的靜默後。

    他親了親的臉頰，“小葉，如果你想走，我給你自由。”

    ——

    打開電腦，登錄上聊天件，幾則留言跳出來。

    墨行再沒有對限製，莫晚安可以自由地連接外界。

    看了下留言，是賀霖琛發給的。

    問現在是不是平安，有沒有到傷害。

    沒能及時回複，後麵他又另外留言，告訴一個重要的信息。

    可能是他師妹青久的一點下落。

    莫晚安急忙將信息記下來，青久，芯片毀了之後，唯一能理清楚真相的，隻剩下了。

    給賀霖琛報了平安，莫晚安關了電腦。

    邊，暘坐在那兒，滿臉就地展示他的軍艦，他太聰明了，很快就能弄好這麽複雜的東西。

    “暘。”莫晚安遲疑著開口。

    小家夥抬頭看著，天真可。

    嚨一，幾乎無法開口，好一會兒才能發聲，“暘，阿姨要離開一段時間。”

    暘瞪大眼睛，一臉焦急地跑過來拉著，用力地搖頭。

    “阿姨有很重要的事要做，暘，你乖，阿姨會跟你保持聯係，經常給你發視訊。”

    暘急的跺腳，摟著的不肯放手。

    莫晚安捧著他的小臉，“阿姨沒有要丟下暘不管，不管怎樣，我都會回來看你，帶禮給你，我向你保證。”

    暘卻摟著不放，可憐地嗚咽起來。

    抱著小家夥的，“暘，你把我當你的媽媽，其實，我也很想這是真的……阿姨想，想心安理得，名正言順地陪著你，而不是現在這樣，不明不白的，你懂嗎？”

    暘不懂，可是看著眼睛紅了，急忙著的眼睛，拍著脯，用力地點頭。

    莫晚安他的腦瓜，“乖，阿姨很喜歡暘，很暘……”

    起，藏不住快要失控的緒，“你乖，要好好吃飯。”

    快步離開兒房，回房間拿了簡單的東西，迅速下樓，多晚一秒，怕自己會失去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決心。

    一路走的迅速，走到家大門口，似乎是有所念，停住腳步，回頭看著那座豪華的城堡別墅。

    隔著很遠的距離，的目定格在某個地方。

    玻璃窗旁，暘趴在窗口，眼睛淚汪汪的，卻堅強地克製著。

    墨行低頭他的頭發，“暘，讓去做想做的事。”

    暘看了他一眼，發現爸爸臉上明明也帶著傷。

    他抬起眼，那道影已經走出了大門。

    “媽媽！”暘忽然出口，聲音清脆又清晰，“媽媽！”

    墨行一震，低頭看著從未開口說過話的暘。

    那頭，莫晚安腳步一頓，是聽不到聲音的，但是覺得心口像被人挖走了一塊似的，疼又空。

    頭頂是初秋高高的太，天氣有些冷了。

    ——

    氣溫很低，外麵天寒地凍，行駛在外海的郵上卻一片繁華喧鬧。

    一層是宴會廳，穿著晚禮服的男在克製又蠢的氣氛裏言笑晏晏。

    二樓賭場熱火朝天，金錢令人失去理智，這裏的人個個都紅雙眼。

    三樓較為安靜，拍賣正在開始。

    大屏幕上，正詳解著這一波的拍品，一旁，一個坐在玻璃罩裏的麗人正雙目空地看著前方，瞳孔裏沒有焦點和。

    但不妨礙麗的驚人，參與競拍的人蠢蠢起來。

    “下麵的拍品，是國際巨星詩雅娜的最高版本克隆，同步率是完的99%，記憶芯片導率也在85%以上，隻要激活，就能獲得跟本完全一致的驗！下麵開始競拍——”

    場很快就掀起熱，詩雅娜是現今極為知名的當紅星，豔，是無數男心中的夢中人。

    但真正的詩雅娜隻有一個，黑市裏，已經流通過數個的克隆，但像現在這個仿製級別如此之高的，這是第一個。

    賣家們紛紛圍過來，對著那個克隆人品頭論足，那些猥瑣下流的目毫不掩飾。

    拍賣很快開始，競價一聲高過一聲。

    在他們眼裏，克隆人不是人，甚至隻是商品，隨意買賣，糟踐，甚至毀滅。

    最後一勝出者是個大腹便便的胖老頭，頭發都白了，擋不住他躍躍試的心。

    辦好手續，他的人很快帶著拍品離去。

    盯著他們上了樓上的休息室，一直坐在角落裏演奏的琴師合上琴蓋。

    整理了下上的晚禮服和手套，莫晚安抬步快速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