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著話呢,阿城氣吁吁的跑過來“來了來了。”
羅艷榮“快點鞭炮。”
震耳聾的炮仗聲中,接親的車隊緩緩而至,羅艷榮激地直手,已經迫不及待的想看新娘子了。
可車門打開,全是穿著正裝的警察。
這陣仗著實把羅艷榮嚇了一跳,定睛一瞧,跟陸青龍手牽手下來的張波波也是一筆的制服。
李小甲滿眼驚恐,到現在為止,他還是改不了看見警察就害怕的習慣。
跟他差不多的還有今宵。
今宵跟其他幾個保鏢一早就去接親了,羅艷榮記得他們出發的時候,各個都是一臉喜氣洋洋,回來卻戰戰兢兢,跟小子似的。
“大喜的日子,笑一笑啊。”羅艷榮小聲的提醒李小甲。
李小甲用更小聲的聲音回“老夫人,不是我不想笑,是我看見這麼多警察,真的笑不出來。”
“沒用的東西。”下一秒,羅艷榮便堆起堆起笑容“新娘子快進來。”
張波波的送嫁隊伍可謂壯觀至極,除了師兄弟之外,還包括親生父親這邊的老戰友,以及張波這邊的老戰友。
可以想想一下,一群警察簇擁過來,那場面,知道的是結婚,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集出,搗毀犯罪份子窩點呢。
來到正廳,三叔公婁杰鋒等長輩都已就位。
按照規矩,張波波得跪下敬茶,但穿的那服,不允許下跪。
陸青龍正好也不想跪婁杰鋒,這樣一來,他也算沾了的。
一個禮敬完,站在婁杰鋒后的陸遜瞬間繃住了。
“公公,婆婆,請喝茶!”張波波氣勢十足的將茶碗遞過去。然后給羅艷榮敬了禮。
羅艷榮剛才沒啥覺,可張波波敬茶的時候,所有人的焦點都落在他們上。
瞬間力山大。
“來,給你個大紅包。”
陸青龍欠“媽,喝茶。”
羅艷榮抿一笑“乖,也給你一個。”
到婁杰鋒,張波波還是那一套,至于陸青龍,當著這麼多長輩的面,不好做的太過分,他抬頭看了一眼不斷給他使眼的陸遜,勉為其難的喊了一聲爸。
最后是三叔公。
三叔公激地熱淚盈眶,陸青龍腰還沒彎下來,他便迫不及待的手去扶了。
姜小米往婁天欽那邊挨了挨“我好像看見那天晚上抓我們警了。”
婁天欽比眼睛尖,對方一進來,他就看到了。
“離我遠點兒。”
“嘖,還生氣呢?這都多天了。”
“我警告你,趕把那輛破車賣了,不然休想讓我跟你講一句話。”
“瞧你那點出席,跟電車犟上了。”
“別跟我說話。”
……
晚宴設在珍珠酒店頂層。
張波波換下正裝,套上心挑選的婚紗。
這張臉生的極好,只需稍加妝點,便已是熠熠生輝。
樓下正在迎賓。
樸世勛跟陸青龍并肩站在一起,許是氣質相同的緣故,竟然有人認錯了。
“老張,你怎麼沒告訴我們閨找了個外國佬啊?”
張局長板著臉“什麼外國佬,那是伴郎,旁邊那個才是我婿。”
“哎呦,瞧我這眼神。我剛想說站旁邊的那個不錯,一表人才,玉樹臨風。這才是咱們東亞人的審嘛。”
張局長難掩歡喜“我兒眼可以吧?”
“相當可以咯。”
“不過你婿看著好像有點向。”意思是說他話說了。
張局長道“人家是有文化的人,跟你這個大老聊什麼?”
“說我是大老,你不也是嘛?哎,跟你個事兒,今晚掃黃組那幫人準備灌死你,注意點。不過,我們失招領全組員都支持你。”說完,對張局長握了握拳頭,明確表達立場。
張局長“讓他們洗干凈脖子等著。”
羅艷榮花枝招展的下來,張局長不解“你怎麼下來了?”
羅艷榮了下耳廓的碎發,奇怪反問“我兒子結婚,我還不能下來了?怎麼著,我不能見人是吧?”
說是這麼說,可實際況卻不是這樣的。
張局長邀請的賓客里頭,有一半都給羅艷榮做過筆錄。羅士要面子,這才跑下來躲清凈,正好的老閨們也快到了,順道迎接下。
沒多一會兒,幾個與羅艷榮差不多大年齡的婦人進來了。
陸青龍從們穿風格就斷定,這一定是羅士口中的老閨們了。
“哎呦,瞧瞧瞧瞧,這麼多年過去了,還是咱們艷榮保養得好。”
“哎,那個帶眼鏡的是你兒子?”
“照片不都發給你們看了嗎?還裝不認識。”羅艷榮甩過去一記白眼。
“啥名兒啊,我忘了。”
“陸青龍。”
“怎麼還姓陸啊?”
“哪壺不開提哪壺是吧,他不管姓什麼,都是我羅艷榮的崽兒,別在我兒子面前嚼舌。”羅艷榮假裝嚴肅道。
“這位帥哥是親家吧?”
張局長寵若驚道“是啊,這位怎麼稱呼。”
“我艷艷就行了。”
其他姐妹見狀,也紛紛自我介紹起來。
張局長被圍在中間,笑的喜氣洋洋的。
樸世勛睨了一眼陸青龍“你岳父看起來和藹的。”
陸青龍面無表道“被這麼多圍著,能不和藹嗎。”
“哎,我看你有點眼啊?”一名婦人指著張局長
“你說我啊?”張局長了自己。
“對啊,好像在哪兒見過。”
羅艷榮尷尬不已“這不就是我經常跟你們說的,那個……那個警察嗎。”
對方狠狠地吸了一口氣,指著張局長“你就是天天追著我們艷榮不放的張條子?”
以前他們管警察喊條子,為了區分誰是誰,羅艷榮便在條子前面安了個姓氏。
被一群人圍著的張局長本來還開心的,一聽對方喊自己張條子,臉瞬間沉了下來。
“張條子?你就是這麼介紹我的?”
羅艷榮底氣不足“大喜的日子。干嘛計較這些,走走走,我帶你們認識認識我兒子。”
正好又有客人進來給了羅艷榮的機會。
樸世勛悄悄地朝陸青龍瞄了一眼。
示意他該準備了。
陸青龍輕輕地點了點頭,余里,羅艷榮領著們過來了。
一名婦人不等羅艷榮介紹,便親昵的拉住了陸青龍“哎呀,這就是咱們的小蛋黃啊?都長這麼高了。艷榮,你真是好福氣。”
小蛋黃?
若不是良好的修養支撐著,樸世勛差點就要繃不住了。
陸青龍瞬間漲紅了臉。
“你知道嗎,為了給你取小名兒,我們打麻將打到第二天八點鐘。”說話的婦人撞了下另外一個“是不是。”
“還好我聰明,帶了家里的菜譜過去。后來在配菜里找到這個名兒。小蛋黃……”婦人滋滋的捧著手。
陸青龍心說,謝謝你告訴我,我小名兒來源于哪里。
“本來想你西瓜來著,可惜那時候你還沒西瓜大。”羅艷榮小聲的跟陸青龍解釋。
陸青龍“……”
這是大小的問題嗎?
“婁天欽的小名兒什麼?”陸青龍俯在耳邊輕輕問。
羅艷榮面難“我答應過他,不再的。而且也不能告訴別人。”
陸青龍“告訴我應該沒事吧?我不是別人。”
羅艷榮攏了攏上的披肩,又了下頭發,從小作上就能看出這個人心的糾結。
忽然急中生智,拉扯過一旁的閨“你問,知道。”
閨一臉茫然“什麼呀?”
“我們天欽的小名兒。”
“天欽的小名兒不是虎頭嗎?”
陸青龍抑著上揚的角,忽然覺得小蛋黃還不錯。
……
考慮到有些賓客的份特殊,賓客在場之前,自覺地出手機,不給兩位新人添麻煩。
至于現場,陸青龍也沒有安排攝像。
姜小米就好奇了,萬一以后要回顧的話,豈不是連一份資料都沒有。
陸青龍說,都記在腦子里了,不會忘的。
姜小米夸他記真好。
晚宴時間差不多了,陸青龍正要上去,卻聽見電梯叮的一聲。
他有些不好的預。
電梯打開的時候,里頭人滿為患,定睛一瞧,全是張局長邀請的那波人。
張局長連忙道“怎麼都下來了?”
“剛接到電話,要我們馬上去碼頭集合,有一大批毒梟來東亞,老張,不好意思,我們得先走。”
張局長被人沖的東倒西歪,這邊人剛走,又下來一波。
“老張,上面打電話來了,說有一批從東南亞運來拐賣在南亞做接,我們過去支援。”
“全都走啊?不是你們全走了,這這這……”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案子太大了……”
又走了一批。
樸世勛忽然想起來,魏雍今晚也在邀請名單里,但他因為不適,就沒來了。
不過為了彌補,魏雍跟樸世勛提過,要送陸青龍一份大禮,祝他跟妻子百年好合。
樸世勛心說,這該不會就是魏雍口中所謂的大禮吧?
“算了,干我們這行是沒有休假這一說的,有事兒必須得上,青龍,別介意啊,回頭再單獨請唄。”張局長解釋道。
陸青龍“我能理解。”
他話音剛落,電梯又開了。
這回出來的是張波波本人。
臉上化著妝,上卻穿著一套不合的服。
陸青龍瞳孔了“你也要走?”
張波波“老公,我也不想,可事真的很急,人手不夠,我跟他們說了,把人抓到我就回來,你……你想辦法幫我穩住場面。”
張局長“怎麼沒有人給我打電話?”
“你電話欠費了知道嗎?還有,你帶電話了嗎。”張波波將手機塞到手里“你看看……”
張局長一翻記錄,臉驟變“我的媽呀,要死了要死了,二十幾個電話……我我我我……婿,我可能也要走了,你……你先穩住,給你了。”
隨著張波波跟張局長相繼消失,陸青龍整個跟木樁子似的在原地,不知所措的捧著花束,有點小凄涼。
“先上去。”樸世勛提議。
陸青龍點頭“嗯。”
……
虛掩的金絨大門里傳來說相聲的聲音。
賓客們一個個看的聚會神,婁天欽坐在人堆里,莫名覺得這個場景有點眼。
可又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
聽了二十來分鐘的相聲,已經有人安耐不住的四張了。
突然,屏幕暫停,所有燈開到最大。
陸青龍握著話筒走上臺。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都匯聚在了他的上。
“各位親朋各位好友,謝大家百忙之中,參加我與張波波士的婚禮,但在這里,我要跟各位說聲抱歉,因為某些原因,我的太太沒有辦法參與接下來的婚禮流程,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話音落下,底下一片頭接耳。
有人忍不住問“還有什麼事比結婚更重要?”
陸青龍笑了笑“結婚確實最重要,但對我太太來說,保護一方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謝大家今夜的捧場。婚宴,正式開始。”
從北亞來的那些長輩們,起初一個個都黑著臉,陸青龍說完這些話之后,似乎接這樣的安排。
不接又能怎麼辦呢?
舍小家為大家,能說不是嗎?
只盼這丫頭能在新婚之夜回來。
……
婚宴結束張波波都沒有回來,樸世勛陪同陸青龍送完客后,分別朝對方看了一眼。
“按理說,我不應該說這句話,但是,如果你需要我留下,我可以勉為其難的為你破個例,找個地方消磨消磨時間?”樸世勛難得幽默一回。
陸青龍本來已經做好獨守空房的準備了,聽樸世勛這麼一講,心里又有些搖了。
“不行一起打麻將?”姜小米不知從哪里冒出半個頭。
……
坐在麻將桌上的陸青龍一臉懵。
跟他一樣表的還有婁天欽。
他們婁家人是不是被誰下了魔咒,不管是誰結婚,都逃不了打麻將這一活。
他們的沉默稱得姜小米異常活躍,居然在牌桌上做起了展運“咱也不打大,就一千塊的怎麼樣?”
樸世勛嗯了桌上的按鈕,電子篩盅飛快的旋轉著。
“我隨意。”
婁天欽道“打唄。”
今晚亞瑟的位置由婁天欽代替,這對婁天欽來說,確實是一種安。
雖然今晚不是他跟小狗崽的婚宴,但至,他能跟小狗崽同坐一桌了。
第一,姜小米輸了。
不服氣,要求換座位。
第二,又輸了。
還是不服氣,要求換椅子。
第三……
總之,在打麻將這塊兒,懷疑過服,懷疑過座位,懷疑過廁所方位,就是沒懷疑過自己的技。
反觀陸青龍。
那是賺的盆滿缽滿,姜小米就在琢磨,怎麼場失意牌場得意的事兒,就沒給攤上呢?
第四開局沒多久,陸青龍正為打哪張糾結。
因為想的太過專注,竟沒發現牌桌上的氣氛變了。姜小米一臉震驚的看著穿迷彩服的張波波,張了張,又閉上了。
“這張不行,這張好像也不行。”
婁天欽掀了掀眼皮“一張牌的事兒,想那麼久?”
“打這張!”面前多出來一只帶著防護手套的手。
陸青龍嘶了一聲“一張沒出過,打出去很危險。”
“試試嘛。”
陸青龍覺的有道理“八萬!”
他剛把牌打出去,忽然覺察到了不對勁,扭頭一瞧,張波波一戎裝,笑瞇瞇的看著他。
陸青龍蹭的起來,什麼話都沒有,打橫抱起人就走。
張波波嚇壞了“你……你牌還沒打完呢。”
新婚之夜打麻將夠憋屈的了,現在媳婦回來,還打個線麻將。
桌上其他三個人面面相覷。
姜小米弱弱的問了一句“他……他上哪去啊?”
婁天欽抓起桌上的牌朝著陸青龍的背后丟過去“老子這把十三幺……”
樸世勛默默地將麻將翻開。
八萬,他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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