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阿宴！對不起！”陸邵欽不顧一切地衝上去，將宴九黎抱在懷中。

“是我錯了，我不該瞞著你，不該替你做決定。你不要激，我們先去手室，我們先保住寶寶！”

“阿宴，你不要激，醫生說了，要保住寶寶就不能激，你乖，你要聽醫生的話，我們一起加油，寶寶一定會沒事的。”

“你會……保住寶寶？”宴九黎疼得臉煞白，幾乎蜷一團。

好一會兒，才抬起頭，著陸邵欽：“我們不是去做引產手？”

“不是的！”陸邵欽拚命搖著頭：“阿宴，這也是我的寶寶，我怎麼舍得！”

“可是，剛剛醫生說，你已經和他約好了……”

“我後悔了，阿宴，我後悔了！”陸邵欽將宴九黎一把抱起來，朝著手室的方向奔去：“阿宴，你要保住寶寶，那我就陪你保住寶寶。”

“無論花多錢，花多資源，無論要付出什麼代價，我們都不放棄！”

“你說的……是真的？”宴九黎的角輕輕了一下，扯出一個虛弱的笑容。

“真的！只要是你的決定，我都會支持。”

“那我們拉鉤！”宴九黎巍巍地出小拇指，等到出來之後，才發現陸邵欽雙手抱著，本沒有空余的手可以和拉鉤。

訕訕地放下手，轉過頭一看，陸邵欽已經抱著來到手室門口。

無數醫生湧過來，將宴九黎抬到了手臺上。

“醫生，求你，一定要保住寶寶！”宴九黎抓住旁邊醫生的袖口。

“放心，我們會盡力的。”醫生拍了拍宴九黎的手，示意不要張。

“病人家屬請先出去，手馬上要開始了。”醫生開始趕人。

宴九黎不知哪裡來的力氣，出手，抓住了陸邵欽的手。

陸邵欽回過，握住的手：“放心，我會守在手室外，我會陪著你，陪著寶寶。”

“邵欽，你答應我。”宴九黎著陸邵欽的眼睛，一字一字地叮囑。

“你說。”

“無論遇到什麼況，無論醫生說了什麼，一定不要，不要放棄寶寶！”宴九黎道：“如果你選擇放棄寶寶，我這輩子，都不會再原諒你！”

“阿宴……寶寶不會有事的。”

“陸邵欽，我要你答應我！”宴九黎拉著他的手，固執地開口。

陸邵欽抿著，他不知道該怎麼辦，他的心真的很。

阿宴和寶寶，對他來說都很重要。

但是如果真的只能選擇一個，那他會選擇阿宴……

可是，如果寶寶有事，阿宴一定會離開他，他無法承這樣的後果。

“病人，你的況很危急，必須馬上做手。”醫生開始催促；“家屬，請你立刻離開病房。”

“阿宴，你先安心做手。”陸邵欽站起。

“陸邵欽，你答應我！你答應我！”宴九黎卻不肯放手，拉住陸邵欽的角，一遍遍地確認：“陸邵欽，我不能失去肚子裡的寶寶。求求你，答應我！”

“好，我答應你！”陸邵欽終於咬牙，點了點頭。

宴九黎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的手，忽然猛地垂了下來，整個人陷昏厥。

“阿宴，阿宴……”陸邵欽心頭一窒：“醫生，我老婆怎麼了？”

“家屬，請你出去，我們需要立刻對病人進行手。”一位護士過來，將陸邵欽推出病房。

“醫生，求你們，一定要救！”

“放心，我們會盡力的……”

陸邵欽被推出手室外。

他頹廢地靠著牆角，慢慢地跪坐在地上。

他的心口，是撕裂般的疼痛。

就像是有人用生了鏽的鋸子，在上面反覆剮蹭一般，難至極。

但是他沒有任何辦法，他只能站在手室外乾等著，等待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等待著手室大門打開，來給他一個判決……

阿宴，你說，我該怎麼辦？

他的腦海中，一遍遍閃過宴九黎絕地抓住他的手時候的囑咐。

還有進醫院前，笑著和他說，要一家七口一起去吃餛飩的景……

可是，他知道，這次宴九黎被推進手室，他們的寶寶就已經兇多吉了。

果然，手室的大門被打開，一位護士一臉凝重地走了出來，遞給他一張簽字單。

“這位先生，您太太的況非常危險，醫生建議立刻為做引產手。麻煩您在這張同意書上簽個字。”

“引產手……”陸邵欽的呼吸都已經在抖。

他幾乎拿不住護士遞給他的紙。上面引產手同意書幾個字，刺得他雙目通紅。

手一抖，同意書掉在了地上。

他忍了好久，卻沒忍住哽咽的聲音，他抓住護士的手，像是抓住狂風駭浪裡的最後一塊浮木：“護士，可不可以，保住寶寶！”

“阿宴……不可以失去這對寶寶的！”

“這是好不容易才懷上的，已經四個多月了，他們在媽咪肚子裡，已經四個多月了，他們已經會聽，會，已經發育出手腳，鼻子和耳朵……醫生，寶寶不可以有事的！”

“先生，我們理解您和您太太的心，但是目前病人的真的已經非常虛弱，其實，寶寶的狀態也不是很好，就算現在強行保住寶寶，之後也會……”

護士說到一半，便有些說不下去了。

因為看到陸邵欽的臉上，那樣絕的表。

那是從未在任何一個病人臉上見到的，仿佛全世界都在他面前崩塌時的表。

護士在心底，沉沉歎了口氣。

可是，現實就是如此殘酷，將掉在地上的同意書撿起來，咬牙遞到陸邵欽眼前。

“先生，您越晚做決定，您太太在手臺上，就越危險……我知道這個決定對您和您太太來說，都是很難的，但是有時候，現實就是這樣……”

“為什麼……”陸邵欽接過手同意書。

他想拒絕，可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他的心裡像是被某種巨大的衝擊狠狠擊中一般，一瞬間被碾得碎。

他看著護士，看著護士後的手室上，亮著的燈。

他好想走進去，去看看躺在手室裡的宴九黎，想要一的臉，想要親口說一聲，對不起。

“先生，沒時間了……”

護士開始催促。

陸邵欽麻木地點了點頭：“好，我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