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裡，陸邵欽又陪了宴九黎一會，就被陸逸晨的電話催著去了公司。

臨走時，他拉著宴九黎的手，眼神依依不舍。

“好啦，趕去吧。”宴九黎道：“又不是生離死別，去了就不回來了。”

“可是，我會擔心你。”

“放心吧，我沒事的。”宴九黎安道：“那麼多劫難我都已經走過來了，現在不是好好的？”

陸邵欽間猛然一哽。

他實在不敢告訴宴九黎，的孩子隨時都可以流掉。

收斂心，他點點頭：“你說得對，你都已經了那麼多磨難了，以後的日子一定會好起來的。”

他在心底，默默地祈禱著，希上天可以眷顧他們。

不要讓他的阿宴，再一一毫的傷害。

他走出病房，卻並沒有立刻回公司，而是轉頭去了醫生的辦公室。

“醫生，我想問問我太太目前的況，是不是非做流產手不可？”

“陸先生，您先別著急。”醫生開口解釋道：“以您太太目前的況來看，孩子只是暫時保住了，但是隨時都有流產的風險，而且我之前說過，孩子越大，這個風險就越高。”

“而孩子越大，流產對產婦的傷害也就越大。”

“目前孩子十八周，已經是很極限的時間了。再往後……嗨。”

醫生重重地歎了口氣，隨即看到陸邵欽的臉，不由安道：“陸先生，況當然也沒有那麼糟。”

“如果細心保養，也不是完全沒可能保住的。”

“有機會保住孩子嗎？”陸邵欽的心，立刻激起來。

“但是這個機會太小太小了。不到百分之一的概率。而且這還是在胎兒穩定發育三十周左右的時候，剖腹產將孩子提前取出來的況。”

“自然順產的概率幾乎為零。”

“百分之一……百分之一……”陸邵欽心底，掠過一片絕。

只有百分之一的概率，可以讓寶寶活下去。

還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概率，宴九黎會因為要寶寶，而傷害自己，最終可能寶寶也沒有了，也再無法生育……

“那如果……我是說如果。”陸邵欽道：“如果我選擇現在引產，阿宴……病人，未來還有機會懷孕嗎？”

“選擇立刻做引產手的話，是目前對尊夫人傷害最小的方式。”醫生道：“手後如果恢復得好，尊夫人還是很有可能再次懷孕。”

“當然，是手就會有風險，我們也不能百分百保證。”

“更何況……”醫生又講了許多話，但是陸邵欽已經聽不進去了。

他的腦海裡，一直在縈繞著這兩個選擇——

是勸宴九黎引產，等養好了再懷孕；還是賭上一把，看看百分之一的概率他們能不能賭贏。

可是，這個選擇對於他來說，太過殘忍。

在商界無所不能，叱吒風雲的陸總，第一次不知道該做出何種抉擇。

“引產的事，請陸總盡快考慮清楚。”醫生開口：“拖得越久，危險越大。”

“好的，謝謝醫生。”陸邵欽點頭，有些失魂落魄地離開。

一開門，便看到站在門口的霍霆梟，也不知道他在門外站了多久，他和醫生的對話，他又聽去多。

陸邵欽無心和他廢話，推開他就想離開。

卻沒想到，霍霆梟卻並沒有要讓開的意思，他抓住陸邵欽，將他一路拉到了樓梯間。

“你幹什麼？”陸邵欽面沉，一臉不善地著眼前的男人。

雖然這個男人幫過宴九黎，之後可能還要和他合作，但是他對宴九黎的心思，他實在忍不了。

“我聽到醫生的話了。”霍霆梟也不多作廢話，開門見山地問道：“你到底想怎麼選擇？”

“與你無關。”

“這是阿黎的事，怎麼會與我無關？”

“阿黎？我不許你這麼。”陸邵欽拉住霍霆梟的領，眼神犀利。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我是想知道，你到底要做什麼選擇！”霍霆梟反手，也拉住了陸邵欽的領。

他們的眼神在空氣中匯，迸發出激烈的火花。

“我說過，不用你管！”

“如果我偏要管呢？”

“那你就是找死！”陸邵欽猛地出拳，砸在霍霆梟的顴骨上——

他早就想這麼做了！

霍霆梟也不甘示弱，反手一拳，也砸在了陸邵欽臉上。

兩個人默契地都沒有發出聲音，咬著牙一拳一拳打在對方上。

到最後，陸邵欽使出全的力氣，撲倒在霍霆梟上，將他得起不了。

霍霆梟用盡全力氣，將他掀翻在地，自己也疲力盡，躺在地上息。

兩個大男人並排躺在樓梯間狹小的空地上，沉默地著氣。

許久，陸邵欽才再次開口：“我不知道。”

霍霆梟疑：“嗯？”

“我說，我不知道該怎麼選擇。”陸邵欽猛的一拳砸在地面上，聲音裡充滿了困般的無助：“如果要留住孩子，就有可能會危及阿宴的。我不想有任何事。”

“但是，寶寶又是阿宴的命，讓我主選擇，讓拿掉寶寶，我怕會承不住。”

“那阿黎自己……”

“我不敢告訴。我看著期盼著孩子到來的模樣，我甚至不敢在面前提一個字，只能安說，寶寶沒事，只要好好養著，注意，保持良好的心，寶寶就一定不會離開。”

黑暗中，陸邵欽自嘲地勾起角：“我是不是很懦弱？”

“我一直以為，這個世界上，沒有我陸邵欽不敢做的事。可是原來不是……”

“我不敢告訴真相，我不敢看的表，我甚至……我不敢做出選擇！”

“我害怕……真的好怕……我怕會失，怕會難過，更怕……會因此，恨我！”

黑暗中，霍霆梟也重重歎了口氣。

面對這樣兩難的選擇，兩個大男人，共同躺在無人的樓梯間裡，束手無策。

許久，陸邵欽的聲音，再次響起：“但是，如今對阿宴最好的選擇，就是立刻做引產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