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姝這個笑太好看了。
季寒舟不知道該怎麽形容。
隻記得初遇時,那個跟在後的小丫鬟,是這樣的笑的。
他太久沒見過這樣的雲姝,以至於輕功都沒了章法,半隻鞋麵沒水中,冰涼湖水提醒了他的失態。
因為一口勁兒沒續上,本應該借力直接登上船板的人,半空踏上了船頭的桅桿。
他往下跳,雲姝突然張開雙手,攔在了他前。
“不許下來。”
“雲姝,你在鬧什麽?”
“不許下來,你說,你是遊湖的人,還是狐貍變的男子?”
張開雙臂,歪著頭,笑彎了眉眼,於是季寒舟也有了同開玩笑的興趣。
“你覺得我是什麽?”
雲姝盯著他英俊的眉眼,道:“肯定不是人。這鴻陵湖今日被我家世子包圓了,自然是沒有人的,而且人哪裏可以踏水而來?你定是那男狐貍變的!”
季寒舟被那句“我家世子”稱呼得心花怒放,甚至覺得當一會兒男狐貍也沒什麽不好。
卻不想雲姝又自顧自搖了搖頭:“嗯,不對不對,你長得不似狐貍人,反而有些霸道氣質,像......”
“像什麽?”
“像沒吃飽追著人家不放得惡狼!哈哈哈哈!”
雲姝說完,竟是轉就跑。
被做“吃不飽的惡狼”,季寒舟愣怔一瞬,卻見搗蛋的人已經順著甲板跑遠,銀鈴般的笑聲落了一地。
季寒舟飛落在甲板上,了一半的鞋子似乎沒那麽難了,現在更重要的是把那個膽敢說他是“惡狼”的小壞蛋抓回來。
雲姝鮮有這麽胡鬧的時候,於是季寒舟便縱容著。
每每快要到角的時候,故意落後半步,聽著驚呼之後劫後餘生的笑,還挑釁地回頭看他。
季寒舟很慶幸選了一艘最大的畫舫,甲板十分開闊,在湖麵上也相當平穩,能讓雲姝俏皮地跑來跑去。
雲舒跑了幾個來回,以為是自己在逗弄惡狼追逐,實則是惡狼玩弄獵。
捕食者的頑劣在這一刻顯現得淋漓盡致,看著所有在目所及的地方,每每當對方以為能夠逃,其實還在自己爪子得範圍之,季寒舟的獨占總是能得到最大的滿足。
玩鬧了一會兒,見雲姝有些氣籲籲,力不支,季寒舟長臂一撈,直接把人圈在了懷裏。
“歇會兒。”
雲姝癟癟:“沒意思,你這是貓抓耗子玩呢。”
季寒舟失笑,手了一下的臉蛋:“我陪你胡鬧還陪出錯來了?”
“你本不是誠心帶我出來遊玩,我的男子呢?”
季寒舟忍不住又了一下雲姝的臉:“沒有男子,隻有我。”
“沒意思。”
季寒舟眼神危險:“你再這樣說,我就要帶你玩點有意思的了。”
雲姝才不怕:“船上有船夫!”
“哦,船夫是我的侍衛,輕功好得很,從這裏到岸邊不費吹灰之力。就算是普通船夫......我讓他遊回去,他還敢留在這兒?”
雲姝察覺不妙,想從季寒舟懷裏退出去,但這哪兒是那麽容易的事?
環著的手臂鐵箍一般,本不了半點。
識時務者為俊傑,雲姝耷拉著腦袋認栽:“不要年了,是我沒眼,世子賽過十個年,世子真好看。”
誇得極其敷衍不走心。
不過架不住季寒舟吃這套。
他沒有鬆手,環抱著雲姝靠在甲板上,這會兒天已經完全亮了,霧氣散去了一些,隻剩著水麵薄薄的一層。
雲姝突然好奇:“你剛剛怎麽踏著水過來的?”
季寒舟輕咳一聲:“這個你就不用管了。”
他才不會告訴雲姝,他剛剛因為雲姝的幾句話,像個傻子一樣跳下了湖裏,仗著自己輕功好,疾馳出霧氣之外,又從雲姝站的這邊踏水而來,甚至因為雲姝的一個笑,一口氣沒提住,險些出了醜。
雲姝低頭看了一眼他了半隻的鞋子,悶悶笑了起來:“令智昏呀世子?”
“胡說八道。”
“那千金博一笑?”
“沒有千金。”
“那就是我禍國殃民了......”
沒一句是季寒舟聽的,於是他低頭,堵住了喋喋不休的。
最後侍衛還是施展輕功離開了。
原因無他,主要是這侍衛比初一有眼。
在甲板上的人吻的難解難分之時,非常自覺地奔向了岸邊,並且讓所有人轉背對湖麵,再拉開很長一段距離。
初一覺得他小題大做了。
“天都亮了,白日青天的,世子不是那種人吧?”
侍衛搖搖頭:“初一大人,論功夫,我不如你,但論察言觀的本事,你不如我。”
初一將信將疑地帶著人離遠了些,果然如這侍衛所料,雲姝和季寒舟半天都沒回來。
初一猜錯了他家主子的為人。
他家世子不僅沉迷,還白日宣。
雲姝能覺到初夏的晨曦落在自己潔的背上,和季寒舟的吻一起帶來些許意。
“船夫......”
“他比初一懂事,早走了。”
“這是白天......”
“湖上無人。”
“季寒舟......”
“我在,害就閉上眼。”
晨曦的又落在了雲姝闔起的眼睫上。
不刺目,但是雲姝仍能覺到過眼瞼溜進來的亮。
太壞了,季寒舟也太壞了。
於是眼睫開始輕,如同振翅的蝴蝶,撲閃了不知道多次之後,沁出了一點歡愉的淚。
雲姝是被季寒舟抱著上船的,又被被抱著下了船。
不同的是,來的時候雲姝在季寒舟懷裏心安理得,下船的時候把頭埋在了季寒舟懷裏。
太過了。
真正的白日宣。
要臉。
季寒舟心很好,估著要到午膳的時間了,低頭問:“在外麵吃還是回去?”
“回去......”雲姝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
倘若現在季寒舟把放下來,恐怕本走不了路。
還是不要出去丟人了。